便如京畿之地,若真隻是旱災,還不至於波及那麼廣,其中旱災隻是一部分原因,歸根結底還是人禍。
如商人囤積米糧,官府不曾開倉放糧,甚至還有苛捐雜稅雪上加霜。
凡此種種,才使得濼水之南的庶民流離失所。
而在靖王封地,隻要雲夢山還有糧,這裏的災情便不會如南邊那樣嚴重。
可若隻憑雲夢山,能不能撐到蝗災結束,還是未知呢。
一旦雲夢山都沒了糧,荊城乃至整個靖王封地,恐怕也要落入南邊那樣的局勢了。
這些元令辰能想到,馬販自然也能想得到,隻他倒還不知接下來還會有蝗災,隻是對雲夢山的實力並沒有太多底。
他也不知何時雲夢山也會沒了糧。
所以在元令辰提出以米糧換馬時,他的眼中冒出的光芒甚至都蓋過了元令辰手中那盞閃動不已的燈。
“真的?”馬販有些驚喜道。
“我隻能出三十鬥粟米。”
馬販冷靜下來,盤算了一番:“三十鬥太少了,五十鬥。”
“你這馬不過是病馬,我買回去,有九成可能要病死,即便是賣馬肉,就它那瘦骨嶙峋的樣子,也賣不了多少銀錢……”
元令辰著,佯作不屑地看了眼角落裏的馬。
許是她的目光太刺眼,那馬已忍不住站起了身,甚至還想衝她撅蹄子,隻到底病的重,沒一會兒,又重重地倒了下去。
此時便是係統都忍不住插嘴:“這馬有靈性,性子也野,恐怕還不好馴服。”
馬販還想繼續掙紮:“我這馬可不是病馬,隻不過是經了長途跋涉,一時不適應,水土不服而已,你看它那眼睛,那身姿,這可是一匹絕世好馬,千金不換的汗血馬……”
“三十鬥粟米,你若賣,我馬上叫人回去取米,若不買,也不用多費口舌。”
元令辰得堅決,一旁的元寶珠眼珠子一轉,插嘴道:“我雖不知什麼寶馬不寶馬,隻知不管多金貴的馬,一咽了氣,也就是一灘爛肉而已。”
馬販被噎得不出話來,想想也覺得有理,這馬再好,也是活不成了,隻見著它已瘦成皮包骨頭,想來即便賣肉都賣不上價,倒不如換了三十鬥米糧。
“三十鬥就三十鬥。”
元令辰笑了笑:“我們這就回去取米糧,兩刻鍾之後就來。”
他們離開後不久,有一個滿臉絡腮胡子的男子伴著一個未及弱冠的少年尋到了這裏。
這少年麵容俊逸,對著身邊那男子卻頗為尊敬:“元叔,就是這裏。”
這少年不是別人,正是先前離了陸序去投軍的魏林,而他身邊那人正是此時該在城外練兵的元瑉之。
那馬販也是沒想到,這好幾日沒開張的生意,竟接連來了兩批客人。
隻眼前這位客人,似乎沒有先前那幾位好話。
“客官……”馬販腆著臉上前,想話,卻聽著元瑉之重重一哼:“這馬哪是什麼好馬?我看都活不過三日。”
他之所以來這裏,是魏林告訴他,這裏有一匹好馬,卻是生了重病的,若能買回去救回來,無疑是一本萬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