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家後宅,一處精巧的院落內。
入目隻見滿院的姹紫嫣紅,在將入冬的時節,猶顯難得。
院落中的人卻無心欣賞這難得的美景,各司其職,無聲而有序。
這院落的主人是一個略有些豐腴的婦人,樣貌很是年輕,也隻有相熟的人才知,這婦人已年近四旬。
此時她正手捧著茶碗,慢條斯理地品著茶湯,舉手投足間,隱能見著幾分大家的氣度。
她的麵前,正恭敬地立著一個婦人,不卑不亢地回著話。
“這消息已在城內傳得沸沸揚揚,一切證據也都指向流雲閣的那位,隻家主念著舊情,似乎沒有大張旗鼓的意思,一心要將此事壓下來。”
“不怕他掩人耳目,還怕他太大張旗鼓。”
韋氏放下茶碗,神色從容,仿佛這個消息早在意料之中,勾不起絲毫情緒。
隻熟知她的人知道,她的心裏並沒有表現出的那麼平靜。
“那可是要查一查,到底是何人買去了那馬?”
劉氏出貨的幾條路子,他們都是清楚的,也知道那馬最終去了哪個馬販那裏。
但馬賣出的那日,他們並沒有使人盯梢,目前也不知,這馬到底去向了何方。
這也是她不解的,畢竟汗血馬珍貴,即便以此為餌,也不好自此不聞不問。
“這事無需我們去查,總歸馬還在城裏,插上翅膀都飛不出去。”
她根本不想知道到底是誰買了馬去,在這件事上,她不能太過積極,雖然也不能不管,但派出去的人也隻是例行公事般查探一番,根本不曾派出她真正的勢力。
一則,是示人以弱。
二則,如今還不是將馬尋回來的最好時機,畢竟那藥效沒那麼快過,此時尋回來,也隻是給了劉氏脫罪的理由,到時她隻需推脫一句,那馬的確是生了重病,她們也是陰差陽錯弄錯了。
按照陳敏中偏心的性子,不得真會將此事遮掩了過去。
再過幾日又不一樣,那馬已真正痊愈,再要是重病,可就站不住腳了。
另還有最重要的原因,便是她已提前將陳家新得了汗血寶馬的事通過自己好友告知了靖王,在靖王到來之前,她又怎會讓陳家輕而易舉地將這事壓下去?
她們談話時本是摒退了左右的,隻沒一會兒,自外麵跑進一個十二三歲的男孩來,眉目十分清秀,唇紅齒白的,進門就往韋氏身上撲:“娘,我回來了。”
韋氏見著眼前這寶貝疙瘩,不僅不高興,反而大驚:“你怎的回來了?不是叫你留在外祖家嗎?”
“我想娘了,就回來了。”
“那你外祖母呢,你回來可有問過她?”
“外祖母身子不適,我與舅母了。”
韋氏伸手將他攬住,心中憂慮,她謀劃的那事生怕波及到孩子,特意將他送去了娘家,還給她娘去了封信,讓她無論如何多留些日子。
卻是想不到,還是沒攔住。
“在外祖家一切可好?”
“都好,我還胖了一圈。”罷有些懊惱了捏了捏自己的臉,顯然是對如今的身形不是十分滿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