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氏驚訝道:“若是這般,不是混淆琳庶?”
真正的世家大族,對嫡庶看得極重,嫡就是嫡,庶就是庶,萬不會有以庶為嫡的事發生。
“這種事,出來並不光彩,可若是不捅破,也無人知曉。”
“曆延那人肚量,睚眥必報,這事若被他知曉,恐怕少不得要心生怨恨。”
元令辰其實還知道,朱寧德身有隱疾,曆容那種強勢的性子,哪能容忍得了這些,恐怕到最後又是一對怨偶,可這些話卻是不好對她家人直言。
元家人這一頓夜食,吃的有些久,元令辰離開時,色已晚,內院的石燈中已亮起了燭光,照亮了前行的路。
而在一個石燈照不亮的地方,有兩個鬼鬼祟祟的人影,聚到了一起。
“你可是看真切了?那嫁衣果真獨一無二?”
“我看得真真的,全京都都找不出比這更好的。”
“方才我出府時,聽女郎被賜了婚,婚期定於三月之後,可若有元家珠玉在前,女郎她不是要被穩壓一頭?”
“您的意思是……”
“你尋個機會,將那件嫁衣毀了。”
“可萬一被發現……”
“不過是一件嫁衣,即便被發現,也不至於將你打殺了,若被發賣出去,自會有女郎救你。”
白露還有些搖擺不定,那人卻有些不耐煩:“此番事成,女郎那裏定會有重賞,你還猶豫什麼?”
“好。”白露咬咬牙,心想也不是她非要背主,元家人若是善待於她,也不至於走到這一步。
這也怪不得她……
她回去時,正好碰上吃了夜食回來的元令辰。
當時便有些心虛,不敢直視元令辰的眼睛。
“方才遍尋你不著,你去了何處?”元令辰止住腳步,隨意問了一句。
“奴婢鬧了肚子。”
元令辰也不問她為何鬧肚子卻是從外麵進來,隻對她道:“我姑試的那套嫁衣,就放在我屋裏,你明日帶著人送去我姑那裏。”
她身後的蘇荷有些詫異,她明明記得元寶珠走的時候過,嫁衣放她自己院裏還不放心,不如就留在這裏,自己還踏實些。
這才吃了一頓夜食,就變了卦嗎?
她雖是心裏存疑,卻沒有大咧咧地出來,低眉順眼地跟在元令辰身後。
白露卻以為自己得了機會,暗自竊喜。
到了深夜,元令辰已早早歇下。
她的床頭卻出現了一道人影,手持著一把剪子,緩緩靠近了床榻。
黑暗中不慎踢翻了床頭的矮凳,在沉寂的夜色中,這一道聲音極為刺耳,幾乎是下一瞬,她身後就傳來一道驚叫聲。
“殺人啦——”
這一道聲音幾乎響徹九霄,不僅驚醒了床榻上的人,更驚動了整個元家內宅。
那人心神一亂,丟了剪子就要跑,不料自窗外躍進一個黑影,一口咬住了她的腳踝。
一道牙酸的骨折聲之後,便是一道驚饒慘叫聲。
很快,各院的燈火陸續點亮,元家上下俱都聚到了淩波院外。
此時的淩波院,早已燈火通明。
元令辰早在長輩到來前便已穿戴整齊,端坐在上首,神色辨不分明。
“嬋兒,到底發生了何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