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這樣房門打開,一股子淡淡消毒水氣味襲來,不大的小炕上淩堆有被褥。
“這不人死的埋汰,周出去以後,屯鄰們告訴我用藍樹文灑灑屋子,這麼長時間了,還有味道。”隨著進屋,老婦女叨叨著去扯疊炕上被褥。
我四外瞅瞅,感覺有些涼絲絲清冷,也隻是房間空了許久緣故。
也就是我在這間屋子裏,並沒感覺出啥很特別異樣!
“嗨,作孽啊,這是那李紅的。”而也是我這很凝神四處瞅望,老婦女一聲叨叨了。
“額?”
我轉回頭一看,看見老婦女從淩亂被褥裏抖落出來一物,很傷心拿在手裏。
“什麼……是女人肚兜兜?”我一眼盯瞅那物件,一聲叫。
是一塊菱形粗拉紅布,上麵一細梁脖鎖,兩邊各當啷一截紅繩子。
“你不是說你兒子沒有成家嗎,怎麼會有女孩子東西?”隨即我一聲問了。
“嗨,應該是那小紅的,死了,都死一年多了,沒想到我兒子還留著這個物件!”老婦女一聽,一聲歎息道。
“怎麼回事,這死人東西咋還在你兒子這裏……拿來,我看看!”我一聽,一把扯拽過那粗布肚兜看。
很粗劣的一個肚兜,根本談不上做工,說白了就是一塊紅布剪成個大致形狀,後縫上幾條帶。
“嗨,原本這小紅是跟我兒子在一起,可他們家不願意放手這孩子出來,後來又活生生給弄了回去,肚子裏的孩子也給弄掉了,再後來小紅就得病死了!”隨著我扯拽過那紅肚兜看,老婦女說道。
“額,為什麼?”我反轉那紅肚兜追問。
“那孩子命苦啊!”
聽著我問,老婦女接著收拾炕上衣物說道:“從小沒有娘,生來長的又醜,腦袋還不算靈光,上麵有兩個姐姐一個哥,她是末小。”
“等好容易對付長大,確也是被全家人當奴才使喚,挨打受罵是經常事,爹爹不疼姐姐不愛的,每天打,狗喂豬洗衣做飯,還得去地裏幹活,稍有些做不好,就被罰跪地當院子不給吃飯。”
“嗨,這種情況一直到她兩個姐姐出嫁以後,好轉了一點,可也沒好上兩年,他嫂子進門了,結果這個嫂子更不是東西,為了留小紅在家幹活,二十幾歲的姑娘,愣不讓嫁人。”
“這不,一晃到三十幾歲,就在前年時候,那小紅也不知咋地就跟我兒子嘎搭上了,兩人還偷偷摸摸跑住一起。”
“嗨,一開始我不同意,我知道那李家難纏,就尋思不行,可看兩孩子怪好的,況我兒子娶媳婦也難,這就睜一隻眼閉一隻眼那麼著了。”
“就這樣不久,小紅懷孕了,這肚子一大,小紅嫂子炸了毛,是合著小紅爹一起,也不問個青紅皂白滿屯子一通罵,罵是哪個王八羔子占了她家小紅便宜,把肚子給搞大了。”
“還起誓發願說,就算有了孩子也不成,小紅這輩子就甭想著嫁人,死也要死在家裏,於是從那一天開始,就把小紅鎖在家裏不讓出來,結果肚子裏孩子也給弄掉了,半年以後,那小紅就死了。”
“說是病死的,連個棺材料子也沒有,直接一口破櫃給周出去了!”
“嗨,可憐呐,我兒子活著時候,還偷偷去燒過幾張紙,也算是對那可憐孩子一點補償吧!”
“補償……”
我一聽,眼瞅老婦女一聲很鄙夷哼。
“嗨,我知道我們家這事做得不地道,可大神姑娘你不知道,那李家實在是太難纏了,彈愣不起啊,就算當初我兒子出頭阻攔,也是阻攔不住,整不好還弄一身,騷,那樣我兒子就更難說媳婦了!”隨著我很鄙夷哼,老婦女滿臉慚愧之色道。
“是嗎,那你們母子比那李家人更可惡,是直接導致小紅死亡……”我一聽,接口一聲道。
可話剛說了一半,我手一哆嗦,怔愣住了。
咋地了?
這隨著說話,我手裏的那粗布紅肚兜上很突兀現出一濕,濕水點子,並且在很不規則向外擴散,看著感覺,就像一滴盈盈淚水在很肆意滾動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