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1 / 3)

暮春三月,嚴冬甫過,去了蕭瑟北風,河南一帶正是草長鶯飛,雜花生樹。過了開封,往周口去的官道兩側,群山環繞。此時山中卻無鳥啼鹿鳴,而是金器破空的呼呼風響,間雜著陣陣咒罵。

隻見山坡下打作一團,地上還橫七豎八躺著幾個人,不知死活。仔細看來,卻是三五條大漢在圍攻一個黑衣蒙麵之人。一人使劍,一人使鉤,還有兩個手裏拿的是棍棒。使劍的敦實粗壯,使鉤的矮肥胖,兩個拿棍棒的倒是一個模子刻出般的魁梧。被困其中之人在這幾人的襯托下顯得矮瘦弱,手裏未著兵刃,然而那四人分占了東西南北,招招搶攻,卻無計可施。

隻聽喝的一聲暴響,兩條棍棒當頭齊下,鐵鉤斜劃而來,用劍的卻後退幾步。原來是黑衣人不知怎的搶手一招抓了那人的劍,正要欺進,其餘幾人乃急出殺著。黑衣人見狀,抓著劍身橫略開去,蕩開一棍,當的一聲震響,這棍棒竟是精鋼所築。又反手一掌,拍走另一棍,那棍卻是木製。然終究躲不過斜地裏劃來的鐵鉤。嗤的一下,右脅被劃開一個大口。

黑衣人吃痛,連退幾步。那幾人倒也不急著出招,想是仍有所忌憚,各持兵刃,嚴守門戶。

之前用劍之人人此時道:“淩烏衣,你我本無仇怨,真要拚的個你死我活麼。”

用棒的其中一個接口道:“隻要你交出身上的東西,我們大道朝,再不相煩”

使鉤的矮胖子喊道:“別和他廢話,他打傷我大哥,這仇已然算是結下。”

那黑衣人張口道:“打傷?巫老大腹上吃我一抓,三日之內必死無疑,如若不死,倒是我的功力弱了”隻聽得其聲粗嘎刺耳,好似金石互礪。

那胖子氣地哇哇大叫,掄動鐵鉤便打。

當的一聲,鐵鉤被木棍架住。

那胖子怪眼一瞪,怒喝道:“公孫木,你這是何意!”

公孫木道:“巫三爺,現下隻有他知道東西在哪,殺了他我們如何去尋?”

叫淩烏衣的黑衣人又道:“我已吞進肚裏,想要不妨剖開來取。”

巫老三又是一聲怪叫,揮鉤向前,這次卻被鋼棍擋住。

巫老三氣極,喊道:“公孫鐵,東西在他肚子裏,我殺人,你拿東西,不是正好麼!”

公孫鐵尚未回答,用劍之人插口道:“淩烏衣詭計多端,他在肚裏,又怎會真的在肚裏。無非是在拖延時間,想來已無還手之力,待我們把他帶回去好好審問不遲。”

淩烏衣突然長笑一聲,眾人不由一怔,卻見其翻身一縱,躍入河中,頃刻便沒了身影。

在場四人皆不識水性,巫老三在岸邊踱來踱去,卻奈不得湍急的河水半毫。無計可施之下,又惡狠狠得瞪向公孫二人,隻是目光甫一觸及用劍的人便縮了回去。

用劍的道:“巫三爺,姓淩的雖然傷了巫大爺,未必便是救不得。他知道我們想要他身上的東西,隻是用言語相激,讓我們自亂陣腳,好想個脫身之法。這不就讓他在眼皮底下逃了麼。”

巫老三訕訕回道:“我也不是不識好歹之人,既然吳兄發話,我自當聽從。”

公孫木道:“隻是東西沒了,終究沒辦法交差。冰奶奶即刻將至,你我都脫不了幹係。”

用劍的人道:“我吳辰西用性命擔保,一定將東西取回。淩烏衣受了內傷,又被巫三爺見了血,跑是不能再跑。咱們回去把傷了的弟兄醫治一下,再多帶點人手,勢必要找著他。”

適才這番惡鬥,雖是吳辰西被抓了破綻,巫老三一鉤傷了淩烏衣。但實是吳辰西連番力戰,拚盡功力打了淩烏衣一掌,才逼得淩烏衣受困眾人,以至躍水而走。所以吳辰西一番話頗有分量,眾人乃扶起傷員,就官道離開。

在這山的另一側,坐落著寥寥十數戶,再尋常不過的一個村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