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蕘隻覺得頭皮發麻,深深的恐懼像一記悶棍重重的打在她後腦上,她想也沒想,直接迅速出手去扯血蜈蚣在外麵的半截身子,樊信見狀,猛然伸手抓住她的手腕,阻止她的動作。
雖然樊信不會武功,但他畢竟是個男人,男人和女人有著天生的力量之差。蕭蕘掙脫不得,隻得看著那血蜈蚣鑽到她的體內去……
等血蜈蚣完全沒入她體內,她整個人都僵住了,也停止了掙紮,雙眼直直的看著那個血肉模糊的傷口,也忘記了疼痛。
她腦子有些懵,抬眼看了看樊信,似乎沉浸在無邊的恐懼之中,她臉色白了又白。
“你害死了樊籬,這點懲罰簡直是太便宜你了,你該慶幸才是!”樊信冷視著她,然後甩開她的手。
蕭蕘的手剛獲得自由,就麵無表情的把手指探進自己的傷口裏,想要把血蜈蚣拿出來,可血蜈蚣此刻早就不知道鑽到她身體的哪個地方去了,就算她把自己裏裏外外都翻個遍,也不一定能找到。
見她用手摳自己的傷口,樊信睜大了雙眼,他拳頭一緊,嘴裏發出奇怪的聲音,不一會兒,就有許多的毒蟲爬過來,爬到蕭蕘的身上,不斷的啃噬著她,可她似乎不覺得痛,手依舊在傷口出摸索,大片的鮮血流出,流在她本就鮮紅一片的身上。
樊信咬著牙,最終將那些毒蟲都收了起來,他看著怔怔的隻顧自己動作的蕭蕘,走了過去,緊蹙著眉頭道:“不要白費力氣了,血蜈蚣除非有主人的召喚,否則你絕對取不出它!”
蕭蕘喃喃道:“我不能死,我還要給煜和阿平報仇,我不能死,不能死……”
樊信氣急,伸手捏著她的肩膀,“你害死樊籬,我也會給她報仇!你……”
樊信的話,戛然而止,一把銳利的匕首插在他的心口處,刀身整個沒入他的身體。
他不可置信的看著自己的胸口,再看看眼含殺氣,滿臉陰沉的蕭蕘。
“樊信,你以為我蕭蕘還會像之前那樣任你折磨不成?這世上,但凡傷害我蕭蕘的人,我此生絕不會放過!不論是你,還是樊籬,你們都該死!”
蕭蕘抽手,帶出他一溜的血,樊信手捂著胸口跪在地上,臉色慢慢變白,他凝視著蕭蕘,突然笑了起來,笑聲越來越多,也越來越淒涼,似乎包涵了許多的難以訴說的情感。
蕭蕘抬手,往他胸口又刺了一刀,兩人靠的極近,樊信一直想要看到蕭蕘眼睛恢複之後的神采會是什麼樣子,此刻……他終於看到了。
是冰冷,是憎恨,是滔天的殺意。
蕭蕘麵無表情的連刺了他五刀,然後站起身,俯視著已經癱在地上的樊信,“原本我可以給你一個痛快的,可你卻害我不知何時會死,如若在我殺了獨孤岑之前就死掉,這五刀也足夠我泄恨了。”
樊信看著她,眼神越來越迷離,瞳仁慢慢的變大,他最後彎唇笑了下,然後徹底的閉上了眼睛。
蕭蕘見他真的死了,這才轉身離開。走了沒幾步,她小腹處忽然傳來一陣劇痛,痛的她趴伏在地上,連聲痛呼都發不出,她低頭看著自己的小腹處,那條血蜈蚣正在她肚子裏來回爬著,撐的她的肚皮凸起,看起來格外駭人,她驚的大張著嘴,似乎已經聯想到她馬上被這血蜈蚣啃噬幹淨的畫麵了……
不,她現在絕不能死!她還要報仇,她要殺了獨孤岑!
那血蜈蚣在她體內折騰了許久,蕭蕘趴在地上,看了眼身旁的樊信,盯著他身旁的血,眸子陡然一縮,她拚盡全力朝他爬了過去,張嘴就在他的傷口處吸了起來!
雖然她不知道是什麼原因讓樊信再一次有了可以操控毒蟲的能力,她覺得,他體內的血或許可以幫助她壓製體內的血蜈蚣!
這一刻,她像一個沒有人性的野獸,嘴裏是樊信的肉,樊信的血,那往日讓她作嘔的血腥味,此刻她卻根本顧不得惡心,隻覺得這是救她命的唯一稻草,她一定要死死抓著,不管付出什麼代價,她都要活下去!
就像阿平死之前說的,她要好好的活著,然後殺了獨孤岑!
直到她再也吸不出什麼血,她虛脫無力的側身躺到一旁,她渾身是血,臉上也全是血,隻有一雙眼睛黑白分明,清清冷冷的睜著。
似乎,這血真的有用,她已經感覺不到那血蜈蚣的動靜了,肚子也不疼了。
她再看了一眼樊信,冷冷一笑,起身走了。
就在她走後不久,密密麻麻的毒蟲朝樊信爬了過去,片刻後,在那破落的民房中,就隻剩下一具森白的骨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