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蕘棄了馬車,和藺平騎馬趕往卜秀國,卻在路上聽到人們不斷的議論,說連城無厭如何的昏庸無能丟了整個國家,那一刻,蕭蕘整個人都如遭雷擊,她僵著身子,一寸寸扭頭看著藺平,“阿平,他們說的……說的是什麼意思?”
藺平雖然早就預料到會有這樣的結果,但此刻終於被證實,心裏還是會驚。
“阿蕘,卜秀國國破了。”他認真的凝視著她慌亂的眼眸,在她本就不安的心口刺了一劍。
蕭蕘臉上的表情慢慢定格住,她愣了許久,似乎腦袋上挨了一記響棍,久久都反應不過來。
——國破又何妨,什麼都沒你重要!
——因為瑤兒是這個世界上最好的,也是最美的女子,是我連城無厭在這世上唯一愛過且一直愛著的女子。
——我告訴你,不管你信不信,反正你,我是娶定了。我,你也是嫁定了。你我這一生一世都隻有彼此,不會有第三個人!
——我對你到底如何你心裏難道不清楚嗎?藺平可以為了你死,我也可以,可你從來就不給我機會!在你的心裏,獨孤煜是你的天,藺平是你的地,而我呢?你有考慮過我的感受嗎?兩年的感情你說忘就忘,把我像丟垃圾一樣丟開,我可曾後悔過什麼?我為你幾經出生入死,我何時把你當作累贅和麻煩過?蕭蕘,你的心就不能對我軟一些嗎?
——你想救藺平,我幫你救,你想殺獨孤岑,我幫你殺!是不是隻有為你死,你才會像對他們那樣,將我放在心上?
——蕘兒,我說過,為你國破又何妨?
這一句句比山盟海誓的話在她心裏不斷回響,她手握成拳緊緊的抵在心口,那裏……像被刀子不斷的捅刺著,轉眼便是滿目瘡痍,她心疼又悔恨的哽咽出聲,她原以為隻要推開他,不再給他希望,他就不會受到她的牽連和傷害,可事情卻偏偏還是脫離了她的預料……
她不想他因為她成為讓人唾棄的昏君,也不想他為她再受到傷害,因為在她的心裏,她寧願自己受傷,也不願讓他流血……
可現在,真的應了他說的,真的為她國破,他也真的成了百姓口中的昏君……
“當初卜秀國和初雲國聯手對付九方國,我還以為卜秀國和初雲國是盟友呢,不過半年多的時間而已,初雲國立馬掉頭就對卜秀國下手,瓜分了卜秀國一半的城池,嘖嘖,這些位高權重的人真是陰險狡詐的很!”那些人還在談論著,聲音裏不乏義憤填膺。蕭蕘的神思被這句話拉回了現實,一股無法抑製的怒火瞬間從她的心頭躍起,她從馬上跳下,伸手抓著說話那人的衣領,神情冰冷肅殺的宛若地獄來的勾人攝魄的女鬼。
“你說什麼,再說一遍!”
那人被嚇了一跳,哆嗦著求饒,“女俠饒命,小人……小人說的都是聽別人傳的,小人……”
蕭蕘氣急,一把甩了他,翻身上馬,“我們去初雲國!”
卜秀國已經沒有了,連城無厭也不知所蹤,既然初雲國奪了卜秀國一半的城池,應該知道連城無厭的下落!
一路上,蕭蕘都緊繃著臉,似乎很難接受剛剛聽到的消息,她的手一直緊緊的握著韁繩,口中不斷高喝著驅趕身下的馬兒。
路上,他們遇上了暴雨,蕭蕘滿腹心思都在盡快趕到初雲國上,冒雨前行,一日後,眼看暴雨傾盆沒有要停的征兆,藺平鬆開蕭蕘緊握韁繩的手,“阿蕘,我知道你心急,但也不能如此不顧及自己的身體,你才剛醒沒多久,這樣日夜兼程的趕路會吃不消的,若是找到了連城無厭,你想他看到狼狽又體弱的你嗎?”
蕭蕘的手在藺平話落的時候,緩緩鬆開,她抬頭望了一眼黑沉的天,這該死的大雨……
他們找了個客棧休息,因為下暴雨,所以客棧的人很多,他們去的時候已經沒有房間了,但至少可以有個遮雨的地方歇歇腳。
大堂裏坐滿了人,大家閑來無事就喜歡閑言碎語的討論當下最熱門的話題,比如幾國之間的紛爭,比如巫疆人的殘忍毒辣。
蕭蕘和藺平倚著牆壁坐在角落,靜靜的聽著。
“九方國,之前多麼輝煌,現在卻淪落成了巫疆的走狗,若是獨孤家的列祖列宗知道了,不得從地裏爬出來親手殺了獨孤岑?”
“獨孤岑這人也的確是能屈能伸,想當年被霍景逸害死父母,自己假死躲著活了下來,還順利的入朝為官,一步步奪回了自己的皇位,可他在位期間總是南征北戰的,還不如當年的霍景逸呢!至少,霍景逸是聞名天下的戰神,也是名副其實的戰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