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委會結束後,常寧成了“不管部長”的消息,象插了翅膀似的,很快的傳了出去。
縣長鄧誌軍讓秘書把常寧叫到辦公室,遞給他一支香煙,跟著在沙發上坐下說:“小常,你有啥想法,現在總可以說了吧。”
常寧笑笑,“領導,你還不了解我嗎?我能有啥想法,我真的沒想法,一切聽領導的安排。”
前有兩人在鄉下待過兩個月,現又算同一條戰壕裏的戰友,常寧和鄧誌軍的關糸,不是一般的密切,鄧誌軍是個老實人,老實人辦老實事,當上代縣長後的想法很簡單,頭等大事是明年的**上,把代理縣長的代字拿掉。
鄧誌軍實實在在的說:“我得給你找點事做喲,不然,你小子又會玩消失的。”
“領導,千萬別,”常寧神神道道的說,“你要是真的舍不得我,就耐心的等一陣子,你要是還想繼續讓我管農業水利,我保證,嘿嘿,我保證到時候有人會出麵,求著哭著讓我繼續革命的。”
鄧誌軍輕輕的笑了,“把農業交給你,我挺放心的,秀才管農業麼好有一比,讓農民不拿鋤頭拿鋼筆,行,我就聽你小子一回,先豎著耳朵把上上下下的罵聲都裝進去。”
常寧站起來,自得其樂的說:“這就對了麼,話不說不明,理不辯不透,這革命工作,不來回多折騰幾下,是不會輕易成功的,你領導就放寬心吧,你屁股下的位置,是穩穩當當的,誰也甭惦記著。”
望著常寧的背影,鄧誌軍也樂了,這小子最後那幾句話,可說中了他的癢處。
從鄧誌軍辦公室出來,常寧沿著走廊,一路搖頭晃腦的走,嘴裏還哼著現編的小曲,整個一個逍遙派形象,迎麵而過的鄭誌偉見了,都忍俊不禁。
葛小菲見了常寧,指指裏間低聲說:“高書記正在和**部鄔部長談話。”
常寧虎著臉道:“你一個小秘書,哪來那麼多廢話,叫你通報你就通報,耽誤了革命工作,你要負全部的責任。”
說得聲音挺大,就是給裏麵聽的,下屬也是人,受了委屈,恰到好處的發點小脾氣,反而會受到領導的喜愛。
“進來吧。”是高飛的聲音。
常寧進去後,高飛就向著沙發上的**部長鄔長鶴笑道:“鄔部長,說小常,小常到,你們正好聊聊。”
鄔長鶴一身褪了色的舊軍裝,筆挺的坐姿,無不表明了他曾經的軍旅生涯,四十五歲,身材高大,三年前的正團級轉業幹部,曾經在西北邊陲戍邊將近二十年,轉業後回到家鄉望海縣,當了個基本不管事的**部付部長。
高飛又對常寧說:“鄔部長是我父親的老戰友。”
常寧聞言,心裏立即釋然,這位常委會裏唯一的立場不明者,原來也是自己人呢,“鄔部長,您好。”
鄔長鶴把常寧拉到沙發上,爽朗的笑道:“小常,我要糾正高書記的說法,我是高書記父親的老部下,當年給他當過三年的通信員,我自己要說老戰友,會折壽那,哈哈。”
常寧客氣道:“鄔部長,對不起,我還沒過去拜訪您,請您原諒。”
豪直的揮揮手,鄔長鶴說道:“整那些虛的幹麼,有事就來,無事別來。”頓了頓問,“聽高書記說,我們**部與宣傳部共用的那個小院子,你不願意去?”
“鄔部長,這是真的,”常寧老實的承認,不好意思的說道,“我和大家一樣,最喜歡到您隔壁的組織部那裏去。”
“哈哈,好,說得實在。”鄔長鶴站起來笑道,“想見組織部,肯定要進步,這是有上進心的表現嘛。”
送走鄔長鶴,高飛關上門,挽著常寧的胳膊坐到沙發上,“怎麼樣,標準的老軍人。”常寧一臉的欽佩,“我就喜歡軍人,聽說他攜家戍邊二十年,真了不起,讓人肅然起敬。”高飛點點頭說:“當了八年的邊防團團長,脫下軍裝甘當一個正科級的**部付部長,這更讓人欽佩。”
常寧望著高飛問:“這回升了部長,一定是你操作的吧。”
“嗯,我以前沒有幹過,但這次是不得已而為之。”高飛微微的翹了翹嘴角,繼續說道,“鄭世誠咄咄逼人,一直不肯放過我,田鳳山也想在青陽搞點名堂,我總不能坐以待斃嘛,鄔長鶴轉業後委屈了三年,這次人事調整前,我給呂省長和王部長打了電話,兩位省委常委一起發力,要一個縣委常委就是一句話的事。”
常寧搓著手埋怨道:“臭娘們,你咋不早說呢?早知道鄔部長是我們這邊的,常委會上有了簡單多數,我用得著這麼委屈求全麼,他娘的,我早就跟李萬韌那混蛋吹鼻子瞪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