湖濱酒樓位於溪子湖的東邊,和溪子湖僅隔著一條環湖路,和環湖公園綠化帶,背後就是湖城新辟的第一條步行商業街,地處湖城市最熱鬧繁華的地段。
常寧讀的時候來過一次,以前叫湖濱酒家,是屬於湖城市商業局的國營企業,這兩年改革的春風吹到了國營企業,湖濱酒家也搞起了承包經營。
現在湖濱酒樓的獨立承包人叫陳國軍,一個三十不到的胖子,溪子湖公安分局付局長劉敬東的小舅子,也是常寧的一位“故人”。
“常兄弟,好久不見了,歡迎歡迎。”陳國軍站在酒店門口,恭恭敬敬的迎候常寧,“貴客登門,敝店生輝,請請,樓雅座請。”
常寧也不客氣,一邊往店裏走,一邊拍著陳國軍的肩膀笑道:“胖子陳,你行啊,幾年不見,都成了大老板了,可喜可賀嘛。”
“常兄弟說哪裏的話,小本經營,小本經營,這還不都是全靠你和我姐夫他們罩著麼。”
常寧心裏直樂,這陳國軍點頭哈腰,客氣得讓人受不了,哪象是幾年前那個街頭的小混混。
“陳胖子,瞧你現在這模樣,咱替你高興,替你姐夫姐姐高興,嗬嗬。”
說來也是緣份,常寧畢業那年,節衣縮食,咬緊牙關,請班裏的同學來湖濱酒樓撮了一頓,那也是被班裏的同學請來請去,實在拉不下麵子才回請的。
那時常寧連劉老師的兒子劉敬東都還不認識,哪還認得什麼外號“胖子陳”的家夥,一夥同學在酒樓裏吃得高興之時,不料最後一道菜裏多了個蒼蠅,便和酒樓的營業員吵了起來,火氣一大便動了手。
拿到了畢業證和工作分配通知的同學,膽子也比平時大,動起手來也沒啥客氣可講,那時陳國軍是酒樓的廚師,溪子湖一帶有名的小霸王,拿了兩把菜刀,從廚房出來就撲了過來。
幸虧常寧練過幾天,臨危不懼,奮不顧身的衝去,奪了兩把菜刀,把陳國軍痛揍一頓,還將他拖到溪子湖邊灌了個飽。
事情鬧到派出所,恰好劉敬東當著治安幹警,一邊是不成器的小舅子,另一邊一查之下,是老頭子手下的現屆畢業生,大水衝了龍王廟,說來說去都是自己人,還能怎麼解決?大事化小,小事化了,拉倒完事唄。
不打不相識,從那以後,常寧和劉敬東成了死黨,胖子陳也算是經曆了風雨洗禮,慢慢的來了個浪子回頭金不換。
常寧在一間小包廂裏坐下,微笑著問道:“陳胖子,你老實說,聽說你承包這個店快一年了,發了多少洋財?”
“嘿嘿,不多不多,剛夠這個數。”陳國軍翹起了大拇指,頗有自得之意。
“他娘的,一年十萬,果然發財了嘛。”常寧樂嗬著又問道,“聽敬東說,你還娶了個如花似玉的大美人,嗬嗬,現在不會去女廁所偷看女人了?”
“嘿嘿,常兄弟,你又笑話我了,我哪敢呀,我,我現在是又紅又專的五好青年呢。”
陳國軍討好的為常寧點煙,連坐都不敢坐,瞅得常寧心裏又是一樂,這胖子陳果然變了,以前是不怕天不怕地,老爹老娘管不住,現在除了怕姐夫姐姐,還怕家裏的那位,平時口袋裏的零花錢都不敢超過十元的。
敬東重重的嗽了一聲,端著臉邁進了小包廂。
陳國軍臉色一變,衝著常寧點點頭,又對劉敬東說了句“姐夫你陪著常兄弟”,老鼠見貓似的溜走了。
常寧嗬嗬的樂著,扔給了劉敬東一支香煙,“敬東啊,你也別太苛刻了,人家不是改邪歸正重新做人了嘛,至於嗎?”
“小常,你沒學過犯罪心理學,這就是你的不懂了,”劉敬東點煙,手指指外麵笑道,“對於象我小舅子這樣的人,你不但不能誇他,跟他稱兄道弟,你還要經常擰著他,經常給他念念緊箍咒,他才會老老實實的做人。”
常寧笑著點點頭,從隨身帶著的黑色皮包裏拿出一疊資料,啪的一聲扔到劉敬東的麵前。
“唉,我就知道,你找我準沒啥好事。”
劉敬東嘀咕一聲,立即埋頭於那桑材料之中。
許久,劉敬東抬起頭,怪怪的盯著常寧說道:“兄弟,這事有些難度啊,用正常的程序,肯定是治標不治本嘛。”
常寧壞笑著道:“所以我才找你麼,這事隻有你能辦到辦好。”
劉敬東苦笑起來,這個忙是肯定要幫的,兄弟麼,不幫兄弟幫誰去,可對方不但是體製內的人,而且還是地地道道的湖城人,事情稍微的有些棘手。
“小常,你再想想,就沒有其他更好的辦法了嗎?比方說,通過關糸把這個活寶給整得遠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