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效侖習慣的拿起電話,聽了一下遞給常寧,“是錦川市委記姚健。”
常寧苦笑一聲,這家夥,真的粘自己了。
“姚兄,請問有何指教啊。”
“哈哈,口氣不對嘛,怎麼,討厭我這當哥哥的啦。”
常寧笑著罵道:“我呸,還哥哥那,有大禮拜天的還纏著弟弟的哥哥嗎?你就不能讓我清靜清靜嗎?”
姚健笑個不停,“常老弟,今天我有封寶劍,是奉領導之命給你打電話喲。”
“少來這一套,有話快說,有屁快放。”常寧不耐煩的嚷道。
“常寧同誌,我現在是在省委招待所給你打電話,陳專員就在我旁邊,要不要他親自跟你講話呀。”
常寧怔了怔,這兩人可是死對頭,怎麼搞到一塊去了,姚健愛開玩笑,平時沒事時老拿自己尋開心,不要又被他給誆了。
“嗬嗬,姚兄,你要是以錦川市委記的身份同我講話,那就免了,不是壞事就是壞話,你要是以錦江地委常委的身份作指示,那就請,我洗耳恭聽。”
忽地,一個沙啞的聲音從電話裏傳來,著實嚇了常寧一跳。
“小常同誌,我是陳鬆,你馬趕到省委招待所來。”
果然是陳鬆,奇了怪了,這兩人怎麼會搞到一塊去了。
“陳專員您好,我,我要不要做什麼準備呢?”
“不用了,你就直接過來,我們等你。”
放下電話,常寧攤著雙手說道:“他娘的,官大一級壓死人,我得去南江跑一趟了。”
李效侖念叨起來,“咱們最近風平浪靜,沒出什麼事呀。”
“姚健的錦川市也在搞機構改革,莫非是我們的總結報告有什麼問題,省委領導要找談話?”陳茂雲也疑惑的說道。
常寧笑道:“今天是禮拜天,省委領導不休息啊,他們也是人,除非是緊急情況,否則他們也是高尚不起來的,再說了,機構改革是餘記親自抓的,關他陳專員屁事啊。”
向李效侖和陳茂雲交待幾句,常寧親自駕車,匆匆趕到了南江。
省委招待所的大廳一角,卻隻坐著姚健一個人,不見陳鬆的身影。
“咦,人呢?”常寧一坐下,就東張西望起來。
姚健不高興的說道:“什麼話,我不是人呀。”
“嗬嗬,你當然不是人,就你的形象,不穿衣服就是頭豬。”說著,常寧踢了姚健一腳,“快說說,把我叫到南江來幹什麼?”
姚健讓自己有些發胖的身體坐了起來,“我們錦江地區撤地建市的事有眉目了,昨天接了民政部領導的電話後,餘記和陳專員商量了一下,決定派陳專員和你我三人,去趟京城把事情確定下來。”
常寧點一支煙,大手一揮說道:“小姐要出嫁,丫環能花轎嗎,你和陳專員去就行了,拉我一個小縣委記去幹嘛,我可告訴你啊,拎包跑腿的活我可不幹。”
姚健忍不住笑了起來,“放心,他陳專員譜最大,也不敢拿咱倆當丫環使喚,這回我們三人是以錦江地區撤地建市工作領導小組成員的身份去的,憑咱們三家的關糸,這是板釘釘的事,這次去,就當是旅遊放鬆嘛。”
常寧不想去京城,可這話不能跟姚健說,隻能憋在心裏。
“我說老姚,撤地建市的事,你瞎摻和什麼啊,這事真要成了,我們這些縣市一把手的頭,就多了一個婆婆,你我就更不好做工作了,我們這些縣還好一點,財政分灶吃飯,即使地區改成了市,它也奈何不了,可你就慘了,錦川市很可能拆成兩個區,人事權財政權等等,統統由錦江市掌握,他娘的,到時候你放個屁,也不敢發出聲音來。”
說起這事,姚健也是滿腹牢騷,“你以為我願意呀,這是他陳大專員的政績工程,隻許成功不許失敗……你看看,這老小子來了以後,做了什麼事嗎?他呀,就指望著這一捶子買賣升官發財呢。”
“嗬嗬,升官發財是好事嘛,誰不想啊。”常寧抬起頭來,往四周看了看,問道,“他在哪個房間,我得去拜見拜見。”
姚健說道:“你先不用去了,他接了個電話就出去了,沒說什麼時候回來。”
“啥?什麼時候的飛機?”
“明天中午十二點的飛機,喏,這是你房間的鑰匙,三零七,我三零九,他三零八,既來之則安之,好好息息。”
姚健將鑰匙扔給常寧,靠著沙發盤起雙手,又開始了閉目養神。
常寧可不肯息,先回到車,提著一個禮包去找招待所的遊主任,包裏有四條中華香煙和四瓶二鍋頭,都是這次機構改革的戰利品,特地帶來送給遊主任的,老遊幫了他不少忙,不是朋勝似朋,這關糸得不斷加強,老遊隻是個付名級,這正處級給付處級送禮,和行賄受賄八杆子也打不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