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穎也不知道,常寧為什麼要去見省紀委調查組,隻是隱隱約約覺得,他又要耍什麼花招了。!。
常寧的思維節奏,一般人確實跟不趟,誰也不知道他的下一個主意是什麼。
確切的說,省紀委調查組,應該是中紀委和省紀委聯合調查組,因為自從金融腐敗案發生以後,開始是省紀委單獨調查,後來,鑒於案情複雜,牽涉的人眾多,中紀委的人也介入了進來。
按照常寧說的,丁穎帶了市委宣傳部長任立青,他自己則帶著市政府辦公廳主任莫立群,任立青和莫立群一樣,都是寧州人,而且是地地道道的寧州市區人,蠻有趣的是,兩個人的名字裏都有一個立字。
小麵包車在市區的街道裏緩緩而行,常寧象《紅樓夢》裏的劉姥姥進大觀園一樣,趴在車窗,興致勃勃的看著兩邊的街道。
“任部長,老莫,你們寧州的變化真大啊。”
對於常寧的感歎,丁穎微笑著糾正道:“常市長,是咱們大家的寧州,別忘了,你現在已經是寧州人了。”
“嗬嗬,用詞不當,感謝糾正。”常寧朗聲而笑。
任立青問道:“常市長以前來過寧州嗎?”
聽了任立青的問題,常寧笑得更響亮了,“不瞞你說,任部長,我七歲就來過寧州了,從七歲到十三歲,每年的暑假,都會來寧州一次,那時候,寧州就是我心目中最大的城市啊。”
“哦,常市長在寧州有親戚嗎?”任立青再問道,他心中好生奇怪,根據他的了解,常寧以前在寧州應該沒有關糸麼。
丁穎無聲的笑了笑,“他呀,是有親戚,非常特殊的親戚。”
任立青沒有再問,既然是特殊,肯定有不便道說之處。
對於丁穎和常寧等人的到來,和其他本地出身的幹部一樣,任立青的心情很是複雜。
任立青今年四十九歲,出身於香門第,任家是寧州的名門望族,據任家家譜記載,自元末明初以來,任家出過三十多位進士、五個狀元、三個尚、一個宰相,如果按照通俗的說法,任立青也算得是進士了,他是六十年代的京城大學的高材生,改革開放初期,還曾短期去法國進修學習,這些年,他一直是寧州宣傳糸統的掌門人,經常在報刊發表文章,是知識分子從政的典型代表。
寧州人很特殊,愛抱團是最大的特點,名留天下的全國四大商派,寧州人名列其中,外人以寧州幫冠之,指的就是寧州人愛抱團,和之江省東南部的海州人愛獨來獨往大為不同,寧州籍的海外人和華僑有兩百三十萬多,能找到一個寧州人的地方,你一定能找到十個百個,帶出成萬的寧州老鄉。
文化傳統加曆史沉澱,寧州籍的幹部也或多或少的帶著先人的烙印,革命年代,寧州沒出過有名的革命先輩,解放後成長起來的幹部,相對缺乏升的空間,而他們也有一個被人詬病的地方,就是不喜歡異地任職,這麼一來,軋堆的守在自己的地盤,升遷的機會就更少了。
常寧是青陽人,青陽原屬於青州,關於青州人,有位出身於越州的大文豪曾用幾個字,就勾勒出青州人的特點,他說青州人特別有硬氣,一個硬字,道盡了青州人的曆史和性格。
之江省東部沿沿海,自古就是三州並立,自北至南,分別為寧州、青州、海州,寧州有名,海州有錢,青州處在中間,既無名又無錢,有的就是硬氣。
在常寧的眼裏,三個地方的不同,實際就是人的差異,青州人命硬,人窮誌在,最善於生存,海州人性猾,心比天高,擅長於發財,而寧州人心軟,守成有道,很適合於處世。
在來寧州任以前,常寧就根據檔案,研究過任立青的經曆,發現其仕途生涯平淡無奇,謹行慎微,功不多,罰幾無,由此他得出的結論是,這樣的人沒有遠大的理想,也就是說,他沒有野心,非常適合做自己與本地派的調和劑。
這,也是他硬要丁穎把任立青拉來的原因,通過任立青,還有旁邊的莫立群,他要向寧州本地派幹部釋放自己的善意。
寧州警備區招待所座落在西郊,離市中心有五公裏,省紀委調查組就駐紮在這裏。
會客廳裏,坐著老中青三個人,年長是中紀委常委雷騰,是調查組的顧問,雖是姓雷,麵相卻善,和大街那些退休老工人沒多少差別,右手食指中指有點焦黃,一看就是個老煙槍。
中年人名叫王半月,挺奇怪的名字,和他冷峻的麵孔一樣,讓人一看一聽,就能很容易記住,常寧目測,應該是四十幾歲的樣子,靠近五十,不是社會說的那類四十下的中年人,他是省紀委付記兼調查組組長,據高飛介紹,省紀委有四位付記,王半月專門負責大案調查工作,還在省檢察院兼任反貪局長,省紀委有四位付記,他排在老末,其他三位都是正廳級,隻有他還是個付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