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晴回了她的泰虹宮,什麼也沒帶走,還落下了一個位份。
現在的她已經不是魏修儀了,作為從府裏跟過來的老人,她是唯一一個不升反降的,如今成了魏修媛。
不過好在,易舒倒也沒有四處傳播她那編造出來的消息,隻輕描淡寫地了一句“魏修媛衝撞陛下。”
魏晴平日裏與人為善,各個宮裏的妃子都與她關係不錯,少有的閑言碎語都來自於新進宮的幾個,隻是被關了禁閉,自然泰虹宮大廚房的柴火也都熄了,絡繹不絕的泰虹宮也變得門可羅雀。
那些與她相好的妃子也不敢來找她,隻托人告訴她,她們替她尋了不少嗓音優美的少年,雖然魏晴趕不上月末大戲,等解了禁閉,可以去清音閣評鑒評鑒。
這些沉沉浮浮魏晴倒是不在意,反而李思遠因為易舒兩三句話而突然降罪於她,倒是她沒看懂的。
陛下您是局內人啊!發生了什麼事兒您自個兒不清楚?這都是發的什麼瘋
每來無影去無蹤的父親也寫來了書信,告訴她莫要因為陛下而氣惱,順便送來了幾本道家清淨無為的書籍,光書名就讓魏晴一陣沉默。
魏晴也不敢,魏晴也不敢問,老老實實學著沈青君宅起來。
偶然想起父親送來的書,翻了幾下,實在看不進去,扔在了一旁。
實在是突然閑下來,感覺了無生趣。
—————————
聽到青團把消息傳過來的沈青君正在喝白粥。
當然是一碗與那完全不同的,嶄新的,清白透亮,晶瑩剔透的,不沾任何葷腥油末的——白粥。
這粥用的米是貢米,摻的水是福山山泉,火候恰到好處,樣子也精致漂亮,然而沈青君喝它的樣子卻仿佛她在喝泔水。
想起來便有些好笑,明明姐平常喝藥都隻是皺了皺眉頭。
青團知道沈青君不喜歡喝粥,尤其是白粥,因為她家姐老覺得那玩意兒撐得快餓得也快,仿佛進了肚子的時候胃腸都黏在了一起。
沈青君喝粥如果沒有隔壁魏晴帶來的酸菜陪著,就會變成“喝泔水”的狀態——更可怕的是最近魏晴被禁足了。
所以在看見自家姐捏著鼻子喝粥的時候,青團原本並不想這件事,卻沒想到沈青君自己開口問了。
果不其然話還沒完,她就眼睜睜看見沈青君把喝了一半,哐當放回食盤裏。
“不喝了。”她縮回被子裏,“寡鹽少味的。”
“青團呐……你皇帝到底在想什麼啊——”她有氣無力的拖長了語調:“易舒酸了吧唧的也就算了,他自己又是個什麼情況?”
“陛下大概……是有自己的思量的吧?”青團不是很確定地回答道。
沈青君嘖了一聲。
“我不想讓他去找阿晴,這個人粘上就甩不掉了,”她把手搭在胸口的被子上,睜大眼睛看著床帳頂端的卷花:“可他現在這又是什麼意思?”
沈家的人不夠,還要搭上阿晴?
她又不能親自去求情。
沈青君唰地翻過身來,雙手撐在床沿,瞪著食盤上那還剩半碗的粥,仿佛那就是李思遠。
過了好一陣青團才聽見她慢慢才開口:
“我不能親自去求情,總還有別的人可以。”
她眯起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