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赫連素被噎,當場瞪了一眼徐班。
“出去。”
沈墨不想聽這兩人爭吵,送信的人就要到門口了,他實在也沒有心思搭理這戎狄王女。
赫連素有些理虧,心裏發怵,卻還是梗著脖子抗拒:“你叫我出去我就出去?大不了再比試一場!”
沈墨不想看她裝瘋賣傻,更何況事關沈青君,便低喝道:“徐班!”
“是!”徐班抱拳,不再與赫連素講道理,三兩下將她拿下拖拽出去。
守城兵走到沈墨帳前剛剛好就碰上徐班拖著赫連素出來,赫連素容貌昳麗、兼這場景過分類似強搶民女,惹得他頻頻回望,進了帳子都還沒回過神來。
“你來送信?”
沈墨的聲音將他從剛剛的場景中喚出來,守城兵趕緊將胸前的書信掏出來上前遞給沈墨。
“令尹曾道,這是今日青昭儀在城樓上所留。”
沈墨一把按住他拿著新的手,盯著他的眼睛:“你說青昭儀上過城樓?”
守城兵嚇了一跳,結巴道:“這....是,今早來的,或許現在已經回去了。”
沈墨將他手中書信拽到自己手裏,大步衝出營帳,回頭向城樓的方向望去。
城樓崔嵬,守備森嚴,一眼望去不見人,隻餘風聲響。
隔得這麼遠,城上的令旗尚且看不清,又怎麼能看清人呢?
他將嘴唇抿得發白,如鷹的雙眸熠熠生輝,眼中似乎出現了一抹青色,在灰褐色的天際,在無邊的風裏矗立,正在與他對望。
“將軍,”身後是跟出來的守城兵,他將手放在額頭上遠眺,什麼也沒看見,他提醒道:“這裏望不見城樓。”
沈墨垂手而立:“隱約能見。”他停頓了一下想想到了什麼:“還望同袍為某向皇城令傳信,就說——沈某求見陛下。”
“這......”守城兵猶豫片刻,咬牙道:“小人願為將軍傳信,隻是......”
“無妨,”沈墨嚴肅正式地朝他行了個軍禮:“同袍隻管傳信便是。”
守城兵趕緊回禮:“是。”
“不過......將軍,”守城兵正欲走卻問道:“您不拆開信看看就決定了嗎?”
“不必。”
牙牙能從宮裏出來,大約已經得到陛下應允,現在要見陛下他應該不會拒絕。
至於帶來的家書......待回帳再看也不遲。
沈墨將信放在桌上,將燈油筆墨擱得遠些,才輕輕拆開封口。
見字如麵,兄長親啟。
他慢慢讀下去,眉頭卻逐漸皺起來。
沈墨讀完信豁然起身,雙手砰地一下撐在桌麵上,雙眼仍然死死盯著信,胸膛微微起伏。
旁邊的徐班第一次被嚇得噤若寒蟬縮在帳角,希望自己變成一根牆頭草。
過了半晌他才見沈墨緩慢地將信疊成原樣,拿著信的手移動到油燈上方,似乎是想燒掉那封信。
下一秒他卻以極快的速度將手縮回來,拍滅了燃起的信角。
生氣歸生氣,他還是舍不得這封家信。
他把信疊小,塞進內襯裏貼身放著,心裏歎了口氣。
君王乃國之奠基,君王動則社稷動,他會拚盡全力保護她,可他不會就此給妹妹回信,這就是他的回答。
他們第一次有了分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