陽光明媚,夏日炎炎,過分曬人的日頭讓人睜不開眼,又逢午後,卻正是好眠的時間。四個桌角都擺上了內務府送來的冰塊,還未曾融化完畢便有人添上新冰。
沈青君臥在軟塌上,手裏捏著一卷古籍,半眯著眼睛在密密編織的涼席上昏昏欲睡。
“吱呀”
令人牙酸的木門聲令她醒了醒神卻懶得動彈,斜著眼看向不請自來的安羽。
“幹嘛?”
享受清靜生活的沈青君並不是很想看見除了自家宮女以外的其他人。
謔喲?就穿這點?真不擔心皇帝闖進來是吧?
見沈青君隻著單衣還露著藕臂,安羽挑了挑眉,沒管毫無威嚴的沈青君,徑直從桌子邊上拖了個凳子走到她身旁,抄起手盯著她。
“昭儀您挺享受。”
“還行。”
“這次有一個好消息和一個壞消息,昭儀想聽哪一個?”
“勞煩一口氣全說完。”為製止安羽做太多鋪墊,她又強調:“撿重要的的說。”
“行吧,”混熟了之後安羽也懶得和她繞這些彎彎道道,便直言道:“你家廚子的臉遭人打了,在太後宮裏,陳寒露動的手,不過不會留疤。”
“你說——什麼?!”沈青君的聲調陡然拔高,她把手裏的閑書往卓上一摔,柳眉倒豎:“那個老女人打了魏晴一巴掌?”
還勾搭了一個太後的麵首給那母子戴了頂綠帽呢,不過安羽沒說,隻是煞有介事地點點頭。
沈青君站起來,顧不得穿鞋,光著腳踱了兩步,卻沒有罵人。
隻微微眯起眼睛,露出一個陰惻惻的微笑。
旁邊的青團見狀汗毛都豎起來了。
“青團,”沈青君重新在安羽麵前坐下來,方才看的閑書仍然扔在一邊:“你去把東西拿來。”
青團深深看了她一眼,轉身從命。
安羽見狀要起身告辭,被沈青君伸手過來輕輕按住肩膀。
“別急著走,接下來還要你幫忙。”
那你幹嘛閑的沒事把自己關起來?
安羽腹誹,若沈青君還在外麵頂著,估摸著給陳寒露也不敢動手,再不濟也能帶著人直接去她宮裏鬧事。
可惜,這女人身在福中不知福。
青團兩手拎著東西進來。
“這些都是……”安羽接過來手裏一沉,顛了顛,約莫有二十來斤。
“是書信,我以前和陳香樓鴇媽媽寫的情書。”沈青君麵不改色地說道:“把這些送還給她,讓你的人有機會見見花魁娘子。”
“不是……你給老鴇寫信?”安羽腦子沒繞過彎來:“批發進貨呢?”
“你管我?”
被打斷了情緒的沈青君眼睛又眯起來:“然後我們給京城巡防孫副參將,送嬌妻美妾去。”
皇城衛統領屬於皇帝直屬,巡防衛就不一樣了,各家都想順手插幾個人進去——其中當然有陳家,這個巡防衛副參將就是陳家的人。
“陳家可是千裏之堤,最怕的就是蟻穴之崩了。”沈青君繼續道。
這是想幹嘛?有魄力啊沈青君,提前宰個陳家好過早年?
安羽眨了眨眼睛,隨後又一攤手:“您覺著我們是有錢人嗎?”
買花魁,開玩笑,買一個花魁的錢能幹多少事了,她還有上上下下多少口人需要養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