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六十四·工具(1 / 2)

韓止難過的時候向來是喜歡去找章潤的,以前章潤家裏還風光沒敗落的時候喜歡,如今章潤的家因為他而分崩離析了他也不覺得有什麼不對,在他心裏,原是沒有感同身受這一說的-----就如同小範氏和韓正清立時死了,他也隻會覺得理所應當-----得勢的時候你踩人,失勢的時候人踩你,天道輪回,永遠都是這個道理。

可章潤顯然不這麼覺得,他心裏的怨恨一日比一日多,想要韓止死的願望也一天比一天強烈,等韓止溫存完出門去了,他披著衣裳沉默的一個人走到院裏,拎起一桶井水從頭頂往身上一澆,把桶扔的老遠,招手韋言希叫到身邊,問他:“他不是跟著去春獵了嗎,怎麼這個時候回來?”

四月二十才出發的,現在不過才五月四,中間去掉趕路的時候,到圍場恐怕也就才呆了兩三天的時間,這點子時間夠幹什麼的,還是說圍場那邊出了什麼問題?

他初時還以為是自己偷偷往刑部塞錢打點想見見父親的事被韓止知道了,如今看韓止的表現又根本不像。

韋言希沉默的立了一會兒,囁嚅著告訴他:“端王那邊又鬧出事了,他的正妃殺了懷著身孕的側妃,聽說還是個男胎.......後宅不穩出了這麼大的事,之前揚州貪墨案的一批官員又都隱約和他有些牽連......”

章潤垂著眼睛長久的沉默下去,韓止是想徹底一腳把端王踩到底,踩的他再沒有還手之力。所以他趕回京城來,準備吩咐章潤繼續攀咬端王一係的人。

他有些時候時常覺得恍惚,韓止口口聲聲說愛他,可是卻能拿他這個章家唯一的血脈去威脅章潤,讓章潤不得不開口咬掉了恭王和端王的一塊肉。

他明明知道這樣章潤隻會死無葬身之地-----不管皇帝還是恭王端王,甚至是那些貪墨案官員背後的人,都會對章潤恨之入骨,可是他仍舊這麼做了,毫不猶豫。然後他又可以麵不改色心不跳的轉過頭來就說愛自己,就像那時候妹妹一根繩子吊死了,他連歎息都沒歎息一聲,好似死的根本不是一條人命,而是一隻螻蟻。

他覺得自己就是韓止握在手上的一個工具,可以是個替他瀉火的淸倌兒,也可以是威脅章潤的籌碼,更可以是日後他的禁臠。

這個發現叫他實在惱怒至極,他一點一點的把這份恥辱刻進骨子裏,抬頭看著韋言希,雙眼發紅:“言希,想法子替我送封信到那位宋六小姐手上......”他不等韋言希開口,就急急忙忙的接著說了下去:“我知道圍獵的時候規矩比平時鬆散許多,往年姑娘們還能和少爺們一同賽馬蹴鞠,你做的小心些,不會被人發覺的......就當是我求你了。”

可韓止其實也不過是更高級一些的工具而已,葉景川一邊拿石頭砸核桃,把裏邊的核桃仁挑出來一個個的往嘴巴裏扔,一麵不忘嘖嘖的感歎了一聲:“韓止這家夥雖然說像是一條刻薄惡毒的狗,可是對於範良娣和你那個弟弟來說,卻是一條再忠心不過的狗了。瞧瞧,這就迫不及待的跑回京城去索人的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