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場最講究論資排輩,他莫名其妙地搞這麼一出,讓人多少有些詫異。
這和昨天會議上大家的座席按實際地位排序還有區別,因為這是非正規的小組研討會。
聞同心裏生出一絲異樣的不安,無論金光明、張書記還是牛佑才,都比自己更適於擔任組長,他卻指定自己!
聞同懇切地推辭道:“十分感謝苗副市長對我們的表揚和肯定,不過,我覺得金書記、張書記、牛書記還有阮書記,政治思想上都比我成熟,理論知識和實踐經驗也比我豐富,更適於擔任組長。”
苗長剛仍舊笑咪咪地,卻不說話。
金光明已經取得倪正林和朱大姐的充分信任,成為倪正林的得力臂助,在邊湖官場影響力不容小視。他微笑道:“聞書記知識麵寬,思想活躍,觀念先進,成就顯著,苗副市長的提議很好,我支持。”
CAO蛋!聞同暗罵了一句髒話,拿眼去看張書記。老張雖也笑著,但任誰也看得出他笑容下麵的不自然。
聞同心裏歎息一聲,這個老張都五十多的人了,老資格的縣委書記,還這麼沒涵養、沒氣量!
牛佑才心道老苗怎麼啦?在樂水大開發上,大家夥不是合作得挺愉快的嗎,怎麼忽然擠兌起人家了?
他不愧是聞同的好戰友,這時很仗義地出麵相助,道:“苗副市長的話確實很有道理,金書記的話也有道理。要不這樣,由張書記任組長,金書記任紀律委員,聞書記任學習委員,阮書記任組織委員。我毛遂自薦,就給大家跑腿,負責後勤,任生活委員。”
這個辦法太好了,聞同沒給別人機會,立即接話道:“這個辦法最好,我讚成。雖然由我任學習委員也是勉為其難,但邊幹邊學吧,硬著頭皮上。張書記、阮書記,你們覺得呢?”
阮洪通一直保持著微笑,但始終不開腔。這時聞同問到頭上了,他避無可避,隻得道:“牛書記的提議挺有道理。”
他有致命把柄被聞同捏著,不得不謹小慎微。
當初他“主動”辭去望水縣縣委書記職務,說是老母久病需調回邊湖床前盡孝,其實很多人都知道,他是被逼不得不如此。
原因有二,一是他在望水縣紡織公司有經濟問題,被聞同抓住了實證,雖然後來組織上一直沒有查處,但不查處並不等於不追究他的責任,更不等於永遠不查處。
二是他在望水縣縣委書記任上出現嚴重工作失誤。當初他為了出政績,在縣委常委會上力排眾議,采用行政手段讓農民大規模種植棉花。結果後來棉價劇跌導致棉農損失嚴重,他又未能及時處理好矛盾,最終誘發出轟動一時的數萬村民圍堵縣委大樓事件。
縣紡織公司問題也好,盲目發展棉花種植問題也好,都脫不開倪正林的影子。不過,在當時那種情況下,隻能是由他阮洪通出來承擔責任,倪正林不可能再護他。
背負這兩大問題,他的事業實際上已經被判了死刑,關於這一點倪正林和朱大姐已經明確無誤地給他講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