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從樓頂掉下來了。
好像是人們臨死前的回憶一般,在下落的過程中,我想起來的都是末世之前的記憶——
家裏的爸媽,鄰居家的女伴,幼兒園的胖子,學的劉淼,初中的米玖,大學的俊傑、李曉雨……
咚!!!
最後一眼看到的,是躺在身邊的那對母嬰屍體。
……
再睜開眼的時候,我正站在台上,手裏拿著那把仍然在淌血的真夜,是黑色的刀刃。
身上的黑色西裝沾了點血,不是我的,是‘我’的。
我走到邊沿向下看,地麵上躺著三人,除了那對母嬰以外,還有一身白衣的‘我’。
“睡吧,接下來交給我了。”我對白石磊念叨了一句,隨後把黑真夜扛在肩上,回頭走向了樓梯口。
————
醒來的時候已經是晚上7點多了,我還躺在之前休息的床上,屋裏除了我以外隻有雨和狄岩坐在旁邊。
狄岩看見我醒了,隻是這麼瞅著,一句話也沒,旁邊的雨也是一聲不吭。
我慢慢坐起來,稍微抻了抻筋骨,感覺還算可以,隻是發現身上的繃帶被換過了。
沒一會,狄岩終於張嘴道:“也不問我們怎麼回事,一個人傻不愣登的出去,弄得傷口又開裂了也沒解決點實事。再這麼下去你……”
“告訴我出了什麼事。”我看都沒看狄岩,一邊找水瓶一邊道。
狄岩沉默了一會,才繼續道:“你把一個叫胡迪的人給揍了,真服了,你都這德行了愣是能一巴掌扇掉人兩顆牙!”
“林月在哪。”我問的。
“在隔壁,蘇柒妹子看著她呢。你倆現在還能好好聊一句麼。”
“別貧,你剛才那個叫胡迪的是幹嘛的。”
“三兒。”
我揚手把剛喝完的水瓶砸向狄岩,這子眼疾手快趕緊接住了。
“我是問你他在這裏是幹嘛的,算個頭麼。”
記著被我揍得那人還帶著個跟班,或許是個了算的。
狄岩道:“差不多,他是在這兒管理日常物資的,這地下室的所有幸存者裏沒有個帶隊的,他和那個張春暘基本就算是倆頭了,一個負責警戒安全,一個負責食物用品的發放。另外……”
“他們倆人還不對脾氣。”我點了根煙。
“嗯哼,你怎麼知道?”
那個張春暘昨一來這就告訴我們養好傷趕緊走,可這個胡迪肯定是巴不得我們多留幾,看他盯著林月那副色迷迷的樣子就知道了。所以這不用多想,倆人肯定是有分歧的。
沒有回答,我反問道:“林月為什麼會在他那。”
“這個,”狄岩也點了根煙,道:“你沒發現咱們吃的有點好過頭了麼,這世界誰會給剛來的陌生人又是休息室又是好吃好喝的?剛來的時候,我們幾個吃的真不怎麼的,後來是這個胡迪提出來,隻要林月陪他吃飯,別的都好。這不後來夥食就改善了麼。”
“為了幾頓飽飯你他嗎就讓林月去了。”我的聲音淡淡的,沒什麼起伏。
“還有,你以為我們在這可以白吃白喝麼,你以為我們什麼都不做就能讓你在這踏踏實實養傷?拜托這可是別人的地盤!如果不是大姐頭主動付出,我們每就必須派兩人參加他們的外出隊伍。夥子我跟你,要勞動才能得食的!”
“不管為了什麼,你就讓她去了。”
狄岩也同樣淡定的抽著煙,道:“她自己非要去,誰能攔的住?反正我不行!”
我側著眼瞥了他一下,這時旁邊半沒張嘴的雨見苗頭不對,急忙開口道:“不是的不是的!石哥你別誤會!我們當時都不同意,尤其是貧蛋,他還和月姐吵了……”
“你閉嘴。”
三個字把雨噎的夠嗆,我隻是有點不爽她前幾也跟這些人合夥瞞著我。但不用她解釋我也知道,無論他們究竟達成了什麼樣的協議,至少有狄岩和雨在,就可以保證林月沒有受到什麼傷害。
此時,我就這麼看著狄岩,狄岩也一臉‘無所謂’的看著我,倆人都沒言聲。
過了一會,我道:“你是不是覺得,我這段日子的狀態,已經沒法帶你們走下去了。”
狄岩還是那樣看著我,半沒話。
我吸進最後一口煙,順手掐滅了煙頭,道:“可惜,你沒機會離開了。”
很多人的生命中都曾出現一種人,他/她就像突如其來的暴風雨一樣闖進了你的生活,搞亂了你的思想、你的行為甚至你的一切,可等到你已經習慣了這種改變的某一,他/她卻又徹底的離開了……昂,隻是感歎一下。
‘我’曾經一直在思考,我們到底該不該去玉安全所,‘我’擔心萬一那裏淪陷了怎麼辦,萬一我們的親人不在那裏怎麼辦,畢竟我們冒冒失失的跑到那卻發現一切都已經化為烏有的可能性還是很大的。
但是,逃亡還在繼續,‘空想’什麼的都是屁。我走到了今,已經成了為了活下去而活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