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葉田卓去了岑家。
岑溪農住在父親院裏,岑家分家,分出去的各房還得幾個月後搬家。
岑季鴻有二子二女,長子岑逸堃,次子岑逸衡,岑逸堃隻有岑溪農一個子女,岑逸衡有二子二女,長女比岑溪農一歲。
岑家守孝,各自在各房很少走動。
岑溪農回到岑家就沒和父親單獨呆過,直到喪事辦完。
父子倆相對而坐,默默無言。
許久,岑逸堃道:“是父親對不住你。”
岑溪農道:“過去的不用再提,我很好。”
還是沉默,好一會岑逸堃了句:“你好好休息。”
出去了。
岑溪農站起來,推開窗戶,看著父親微駝的背影,心裏湧出一絲酸楚。
父親還沒舅父年紀大,看著比舅父老,兩鬢有了白發。
那樊山長接他去岑家,他就明白了,是帶他去親生父親家。
那次去莊子見了曲枝楓,他本能的覺得他和曲家有親,就不知道是不是曲家骨血。
那美珍公主受驚,因為自己同樣的病,他心疼美珍公主。回來後,躺著,那種熟悉的感覺湧上來。
這一刻,耳邊是美珍公主的尖叫,這一刻,他沒再像以前那樣極力壓住,不受控製的叫出來。
就像時候呆在漆黑的房子裏,害怕恐懼,他捂住頭緊縮一團,像有人掐著他的脖子,快要窒息。
然後沒有意識。
過了好久他很熱,覺得像是在一船上,晃得頭暈,什麼也看不見。
隱隱約約有人在喊:“我兒跟娘回家。”
細聽,是養母的聲音,焦急又期盼的聲音,沙啞的聲音。
使勁的睜眼,黑漆漆啥也看不到。感覺養母的手一下一下撫摸著他,熟悉的溫暖,就像牽著他回家那會。
遠遠的他聽到有男饒聲音,喊著和養母一樣的話:“我兒跟爹回家。”
他努力掙紮,想看看是誰,誰家的孩子跟他一樣,不知家在哪裏。
醒了,看見養母眼睛紅紅,滿眼是淚。
一屋子人哭泣,他才知道過去了七。
過後葉田卓給他了養母為他做的一切,他哭了,從沒有過的嗚嗚的哭了。
葉田卓從沒有懷疑過你不是付家的孩子,你娘對你太好了,親娘也不過如此。
白有人守著他,夜裏,他在想,他親娘在哪?
這些年很少去想這個問題,因為怕自己傷心難過。
他一點點想老和尚過的話,想很久很久以前的事。
記得有一年,老和尚帶他去一個地方上墳,跪下時了一句話:我會讓岑秋福親自來磕頭。
墓碑上寫著的字他不認識,後來給教他認字的做飯和尚憑記憶寫出來,做飯和尚告訴他寫的是慈母阿車之墓。
老和尚有塊手帕,上麵繡了兩朵花,還有四個字:秋福阿車。
這會知道了,老和尚是岑家人。
可是為何自跟著他?
難道也是岑家人?
難道是那個岑秋福的血脈?
岑溪農想了半夜,睜著眼望著屋頂,突然,他發現四周那麼靜,聽得見心跳。
像白一樣,沒有了籠罩全身窒息般的恐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