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並沒有在門前站太久,當宅子的保安察覺到奇怪打著傘走出來想要盤問的時候。

大門前已經不見了人影。

保安帶著滿肚子莫名其妙回去了。

而此刻的沈翩躚正在霍宅的背麵,努力的,鑽狗洞。

霍宅占地很寬,背麵的圍牆直接圍住了一座在雲港頗為有名的孔雀山,當然,這一座山的地皮一直都是屬於霍家的。

大概沒人知道進霍宅還可以用這個方式,可是我們的沈小姐無論是動作還是行為看起來都非常的熟門熟路,看起來仿佛已經練習過千百次。

當她成功鑽過狗洞從草叢裏站起來的時候也已經形象全無了。

甚至臉上還沾著些泥土。

可她似乎一點都不在乎自己的狼狽。

她望著麵前那座山,夜雨裏那些樹葉沙沙的響動聲,和偶爾傳來的一聲鳥鳴都顯得模糊朦朧。

她吸了吸鼻子沉默的開始冒雨爬山。

深夜十二點。

這座豪華而充滿英倫風格的古老莊園早已經陷入了一片寂靜裏,隻剩下昏暗的路燈還再沉默的工作。

它們默默的照著一個一步一打滑艱難的向山上移動的纖細身影。

她一路上搖搖晃晃,不停的伸手扒開那些快及人高的草葉,幹淨的運動鞋一步一步陷入泥土中,鋒利的草葉邊緣將她的手掌割破,留下細小的血珠,又很快被刷刷的雨水衝得不留痕跡。

她深一腳淺一腳爬得十分緩慢艱難,卻始終沒有停過。

爬到山頂的時候,風雨聲突然變得遼闊起來。

這是一片被精心打理過的寬闊平台,背後是一大片湧動的海。

在潮湧聲不斷的背景裏,一塊小小的墓碑沉默的立在風雨中。

沈翩躚怔怔走近,每一個搖晃的步子裏,都是往事與現實的不斷盤旋閃現。

每一步更加接近那塊小小的石碑,她都愈加不能控製瘋狂流出的眼淚。

直到她站到墓碑麵前,伸手觸摸上冰涼的石碑。

順著那些凹陷一個字一個字的摸索,那些線條在心底逐漸浮現,最終卻拚湊出了一個最熟悉的名字。

孝女夏雲端立。

短暫不能置信的愣怔之後,她終於忍不住在漫天的風雨聲裏蹲下來,像孩子一樣的嚎啕大哭,上氣不接下氣。

從夜幕墜落滿世界的雨,仿佛被嘩啦啦傾倒的海,將那個融在黑夜裏狼狽痛哭的身影徹底淹沒。

·

“翩躚還沒來呢?”

朗悄打開化妝室的門朝裏麵看了一眼,卻隻見到正翹著二郎腿玩手機的施祈樂。

視帝大人漫不經心的朝他瞥來一眼,揮了揮手道,

“我正在跟她打電話呢,不過一直沒打通。”

朗悄看了看手表皺起眉道,

“不應該啊,我記得她可從來沒有遲到過。”

“所以遲到一次也情有可原嘛,”施祈樂笑著站起來,彈了彈自己已經換好的衣服,道,“大不了我先拍我的戲份,她的份兒往後麵移一下。”

“暫時也隻能這樣了。”

朗悄點點頭轉身準備叫副導演繼續給沈翩躚打電話催一下,可剛剛轉頭便看到了正在等的人。

她穿著簡單的襯衫牛仔背著包正朝化妝室走過來。

依舊是身形纖細的美麗少女,可她遠遠看過來的目光卻叫人感覺到一些微妙的差別。

直到走近,剛剛邁出門的施祈樂才挑著眉喲了一聲,

“怎麼回事兒?臉色這麼白,難不成昨天是生病了?”

沈翩躚抬起頭對他們笑得一如往常,

“沒有啊,隻是沒睡好而已,我先進去換衣服了。”

化妝室的門在身後緊閉的時候,手機鈴聲恰好響起。

她接起來,

“查到了嗎?”

“查到了,”那邊的光頭經紀人看著手上的一張A4紙,忍不住疑惑道,

“可是你要寧倩倩的行程表做什麼?”

沈翩躚沒有回答。

鏡子裏,她麵無表情,嘴角抿成一條漠然的直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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