藥敷完了沈翩躚也迷迷糊糊睡過去了。

程致遠給她扣好衣服蓋了被子,無聲退出臥室。

這個時候晏七的電話才響起來。

其實這個結果他早有預料。

能夠無聲無息摸到這裏來的人,不會是什麼平凡的對手,所以也絕對不會輕易留下線索讓他去查的。

程致遠掛了電話,翻了翻手上那本診療記錄。

遠處城市的燈光照在男人輪廓深邃漂亮的側臉上,卻顯出冰霜般冷漠的氣息來。

“衝著我來的。”

“或者該說是,衝著程家來的?”

隱在黑暗裏的劉秘書沒有說話,隻深深的將腰彎了下去。

男人的聲線比起此刻夜色更加深沉和不可捉摸,他淡淡道,

“去找我姑姑,看看另外半本記錄還在沒在。”

“把這一本也送過去。”

劉秘書瞬間聽懂他的意思,悚然一驚,碎掉了永遠麵無表情的沉穩樣子,聲音裏也帶上幾分焦急,

“boss你的意思是……”

“我怕什麼,”

男人仿佛沒聽見他的聲音,隻隨意的將那本記錄丟過去,深黑泛藍的眼眸裏都是輕蔑的冷意,

“他們以為這個東西就是我的死穴?”

“哪怕在名字前麵冠上神經病這個稱號我也依舊是程致遠。”

像是褪去了以往冷漠冰封的外殼,程致遠終於露出最本來的狠戾麵目,

“可是他不該動沈翩躚。”

他一字一句的從嘴裏吐出話來,像是往地上砸的冰,

“他不該,動沈翩躚。”

·

“沒得手?”

男人的桃花眼微微一挑,墨黑的眼珠輕輕一轉便波光流離,然而其中那點不到眼底的笑意卻莫名讓人膽寒,像是塞進心裏的冰塊,讓人從心髒開始被冰凍起來,又冷又恐懼。

鯊魚咽了咽口水,

“是的,被住在他隔壁的鄰居發現了。”

男人點了點頭,他將放在桌上的一雙長腿放下來,悠悠蕩蕩的在老板椅上轉了一圈,麵朝那扇巨大的落地窗,窗外是繁華又闊大的城市。

他的聲音也飄飄蕩蕩的,帶著吊兒郎當的笑意,

“既然沒得手,那你為什麼還要來跟我報告?”

“找死嗎?”

像是金屬碰撞般的華麗聲音,帶笑的時候很容易叫人理解為善意的玩笑,然而鯊魚明顯沒有這樣認為。

他隻是深深的將腰彎了下去,然後帶著滿腦袋的汗珠,無聲無息的退出去了。

坐在椅子上的男人沒有動。

他隻是遠遠看著這座陌生又熟悉的城市,慢慢收斂了唇角不真實的弧度。

整張臉便因此冷得毫無人氣。

鏡頭躍出巨大的窗戶,直直向下跌去,經過數十層玻璃窗之後來到地麵,再往上,便可以看見那玻璃窗之上,閃閃發光的鎏金大字——明珠傳媒。

這也是曾經與盛世HK齊名的傳媒公司,卻因為掌權人的醜聞和寧氏集團的拖累,而逐漸泯然眾人,成為不值一提的企業。

可如今新人換舊人,雖然因為寧氏醜聞不少明星都離開了,新來的金發CEO卻馬不停蹄的找來了更多的有潛力的新人。

瘦死的駱駝比馬大,明珠如今雖比盛世低了一個檔次,卻也依舊是傳媒企業中的第三人。

而此刻在最高的樓層裏,本該屬於那個金發少年的CEO位置,卻被另一個東方麵孔所占據。

他懶洋洋的俯視這座城市,像是看著一個好久不見的,麵目全非的敵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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