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穿著簡單的居家服，袖子卷到手肘，此刻正從流理台後抬起頭向她看來。
電視開著，裏麵分明就是金球獎的頒獎典禮現場。
程致遠平靜說了一聲，
“回來了。”
他低下頭去繼續切菜。
永遠不食煙火猶如神祇的程大少這樣呆在廚房裏專注做菜的時候，也依舊是冷淡貴氣的。
可燈光照下來，在他完美深邃的臉部輪廓上打了淡淡的光，又映入門口發呆的沈翩躚眼睛裏。
她突然就有些發酸。
已經記不清有多久，沒有聽到過這樣一句你回來了。
已經記不清有多久，沒有人呆在廚房為她一個人做飯了。
半天沒聽見動靜，程致遠挑著眉毛向她看來。
還沒來得及換禮服的沈小姐立刻別開眼睛，掩飾性的咳嗽一聲，慢慢提著裙擺走進來，
“boss，這是在給我做晚餐嗎？”
“廢話。”
沈翩躚：……
好吧的確是廢話。
沈翩躚有些挫敗的搓了搓臉，小聲道，
“那我先去換衣服了。”
“順便洗澡，”
程致遠淡淡道，手下動作一點不停，
“出來的時候就可以吃飯了。”
“哦。”
沈翩躚匆匆進了臥室。
這時候程致遠才抬起頭來，看著她消失的背影，形狀優美的嘴角微微勾起來，弧度溫柔，又帶著微微的縱容。
·
水流嘩啦啦的從頭上淋下來。
少女烏黑的眉睫掛著閃閃發亮的水珠，眼下那滴紅色淚痣在衝刷下更加鮮豔起來。
沈翩躚閉著眼伸手隨意的抹了一把臉，背後淤青還未盡數散去，在熱水衝洗下還帶著微微的痛感。
她睜開眼，目光投向浴室外，突然有些出神。
仿佛穿透了玻璃門和臥室門，那個站在流理台後修長挺拔的身影恍惚出現在眼前，讓她不由自主就彎了彎嘴角。
唇色如櫻，被水浸濕之後更是花瓣一般鮮豔。
可她神情恍惚，就好像看著一個美好安寧卻並不現實的夢境。
這夢境穿透了兩輩子的斑駁血跡和她的孑然孤影。
因為美好反而叫人不敢靠近。
·
沈翩躚洗澡的時間太長了。
當外邊的大boss以前所未有的認真態度做好了一切準備工作時才突然察覺女主角還沒出來。
程致遠微微皺眉，覺得她是不是在浴室裏泡太久睡過去了。
boss一邊擦手一邊朝臥室方向走去。
剛到門口臥室門便被打開來。
沈翩躚頂著白色毛巾抬頭向他看來，眉毛一挑道，
“boss你想幹嘛？擅闖女孩子閨房是不對的。”
程致遠眼眸低垂，看著毛茸茸的少女，麵無表情的伸出手去——
“嗷！”
被莫名其妙揉了一通腦袋的沈小姐皺著鼻子跳開來。
程致遠卻沒再動作，淡淡道，
“吃飯了。”
男人讓開了身體，順手啪的關掉了燈。
沈翩躚抬頭看過去。
·
黝黑瞳孔映入星星點點的幾盞燈火。
它們和水晶餐桌上精致的瓷碟一起映在透明的落地窗上。
窗外是漆黑的夜。
沒有空調，窗外的風卻已經足夠涼爽。
沈翩躚看著同樣映在玻璃窗上的自己，還有身邊挺拔高大的，正低頭注視著自己男人，唇角微彎，清泠悅耳的聲線低低的帶著笑，
“這算是燭光晚餐嗎？”
“程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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