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致遠沒有說話。
他知道這種時候他說什麼都是廢話。
兩人的腳步緩慢,踏在小徑上將這風聲都顯得分外安靜。
“在那個通話裏我們都一起避開了一個東西,”
程玉清緩了緩情緒開始繼續回憶,說到這裏她抬眼看了看程致遠,問道,
“顧家這件事情你還有印象嗎?”
“有一點,畢竟當年鬧得全國皆知。”
“那你知道當年新聞播出的時候,是誰將顧碩一家人請進檢察院的嗎?”
程致遠回視她,有些意外的挑起眉來,
“難道是,爺爺?”
程玉清微微點頭,神情有些苦澀,
“那一通電話我們都同時避開了這個問題,如果不是在電視裏看到那樣的場景,或許這最後一通電話他會用來像我求助,或者是詢問爸爸的看法。”
“但那個視頻太直白了,直白到我們都不願意麵對。”
鞋底突然踩上一段鋪著落葉的路,在夜色裏發出咯吱咯吱的聲響,
“你大概不知道,顧碩和顧新其實曾是你爺爺的學生。”
“你知道當年很多世家子弟都有過參軍的經曆,顧家兄弟進去的時候,你爺爺剛好親自做了教官。”
“那個時候他們沒少被你爺爺操練,但平常假日卻總會帶些稀罕玩意兒來程家看他,言語間都很尊敬,是真正把他當做老師在對待的。”
“所以我有時候也很想知道,我爸爸,你爺爺,當他親自將自己的學生送進死路的時候,到底是怎樣的心情,到底有沒有痛苦,有沒有愧疚,之後又有沒有後悔。”
路燈照著女人的神色,映在程致遠的瞳孔裏顯得有些冷淡。
程致遠移開目光,低著頭邊走邊問道,
“是因為這個原因,顧新才會想來綁架我甚至撕票的麼?”
“光是這個怎麼夠?”
她彎了彎嘴角,挑起眉來看向程致遠,
“你大概是不記得了,顧新和顧家獨子在國外失蹤的時間裏,顧碩夫婦在拘留所裏畏罪自殺了,甚至還狠心帶了自己的女兒一起陪葬。”
畏罪自殺這四個字她念得尤其重,充滿了尖銳的諷刺感。
“如果不是這樣,又怎麼能逼得一向行事穩重的顧新冒險回國,還要在眾目睽睽之下綁架了你想要魚死網破呢?”
“顧新死在了那場綁架裏,那最後那個顧家人呢?”
“你是說顧初衍?”
程玉清眉目淡漠,
“一個本該在念高中的男孩子遇到這種事還能怎樣,書不能讀了,原本住的地方不能住了,作為唯一依靠的叔叔也死了,不過一個禮拜的時間,他的屍體便被發現在華盛頓街頭,據說死於黑幫交火時的子彈誤傷。”
程玉清笑了一下,
“帝都的天之驕子,當初風頭一點都不比你少的人,最後卻流浪漢一樣死在了異國他鄉,還是死於這樣滑稽的原因,你說可笑不可笑?”
“檢察院親自派人過去收屍了?確定那就是顧初衍嗎?”
“是,當時還是你父親親自帶隊過去的。”
程玉清淡淡的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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