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個時辰不到。
曉蘭便蒙上一層麵紗,遮擋住了臉部新生得醜陋疤痕,她不知道這是什麼毒藥,居然能夠灼傷皮膚,但她知道,這一定是與墨仙兒有關。
除了她的匕首刀刃,在沒有東西觸碰到自己的臉部皮膚。
都說臉是女人的半條性命,此言不虛,如今的曉蘭,已經預測到了餘生的下場。
幸好這道疤並不是很長,還可以找個老實點兒的窮人嫁了。
反正自己還有傲人的身材,春風樓不要自己了又能如何?反正早就不願待在這兒涼薄之地。
破罐子破摔,在此之前,一定要讓墨仙兒痛不欲生!
曉蘭喬蒙上麵紗,在玉三娘與春風樓所有姑娘的眾目睽睽之下,離開了這裏。
至始至終,她離開時,樓裏沒有任何一個人、包括樓主玉三娘,與她說過半句話,打過一聲招呼,哪怕連罵她的言語都是未說。
世人說人走茶涼,哪怕你壞到骨子裏,她們也不會輕易當著你的麵兒說三道四,可當你走後,這茶便不會在溫了。
曉蘭來到蘇家門前停立,望著蘇家府門前鬧市中川流不息的人群,心中一陣感慨,臉部的痕跡怕是這一生都難以去除,女人沒了容貌,怕是連進入蘇家做一位身份低下的侍女、小妾都無法實現。
一個女人,有了花容月貌,就代表著將來她有選擇怎樣生活的權利,可若是選擇錯了,縱然是紙醉金迷一世,也不過一行屍走肉爾,失去了靈魂與尊嚴來換得的物質,一文不值,而且老天終有一日會盡數收去。
不是不報,而是時候未到,這句膾炙人口的老話,許多人都堅信著。
比如此時的曉蘭,心中便就五味陳雜。
又過了些許時候,曉蘭才遠遠看到,街道盡頭蘇氏父子的歸來。
也正是在這個時候,孟軻讓墨仙兒回去春風樓。
曉蘭不敢露麵,躲在蘇府門前石獅後側,見蘇氏父子要踏進家門,她才鼓足了勇氣現身大聲叫道:“蘇公子。”
蘇半城皺眉看去,心裏疑惑,這個婊子不在春風樓好好待著,跑來這幹嘛?
蘇昱看了一眼蘇半城。
未免在節外生枝,蘇半城向自己的父親開口道:“爹,您先進屋,孩兒處理些事情!”
此刻的蘇半城上半身不在赤裸,而是披上了一層襴衫,蘇昱看了一眼曉蘭,因為她遮擋上麵紗的緣故,所以並沒有看到她毀容的一麵兒,他袖子一揮,冷哼一聲‘紅顏禍水’,便踏進了家中大門。
蘇半城不耐煩的問她道:“你來做什麼?”
曉蘭麵對這種豪門子弟的貴公子,這心裏總會生起一種被征服感,俗稱犯賤:“蘇…蘇公子,您曾答應過曉蘭的東西,可還作數?”
蘇半城深呼吸一口氣,自己的幌子已經被趙家家主拆穿了,而趙啟明看樣子並沒有怪罪我、怪罪蘇家的意思,如此一來,還需要她做什麼,
“哼,你個婊子,又不是處子之身,還想入我蘇家門庭?誰給你膽子還敢向我提及此事?”
曉蘭聞聲,如遭雷擊,腦袋一片空白,盡管知道自己入不了蘇家,可那應該是對方見到自己現如今的麵貌之後才對,但是現如今…
果然,生性就愛尋花問柳之人在‘船’上所說之事當真不可信!還虧自己那般賣力的伺候他!偽君子!
“蘇公子,現如今我不奢求還能入你門庭伺候你,隻希望你能幫我對付一個人。”
“對付誰?”
“墨仙兒。”
蘇半城可不願摻和女人的事情,盡管麵前這女人深喉的技術活兒不錯,更何況現如今可是多事之秋,容不得他在胡作非為,
“你們的事自己解決,本公子不想摻和!”
說完蘇半城便急欲回府。
曉蘭在這一刹那,不知為何,或許是今日變動太多,一時間竟淚如泉湧,望著蘇半城走進府中的背影,徹底歇斯底裏的化一切悲憤為力量,怒吼出來,“蘇半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