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唐市自來就有一霸,姓董,叫尚舒。
名字聽起來文雅,但實則卻是披著‘書香門第’這件外衣的敗類痞子。對於今天能接到葉鈞的來電,董尚舒自然心情舒暢,自從當年董素寧與董文太徹底鬧翻,葉鈞一家已經很多年未曾拜訪過董家,即便是逢年過節,也隻是通過電話道一聲福澤,問一聲安否。
董文太膝下有三子一女,由於隻有一個女兒,而且年齡最小,從小到大,可謂集萬千寵愛於一生,不僅董文太夫婦疼愛有加,就連三位兄長,也是極為關切。與其說關切,倒不如說是怕遭到責罵,因為小時候一旦董素寧哭著嚷著,三位兄長鐵定要被董文太各自賞下幾記板栗,當然,作為董素寧的兄長,自然不敢責怪妹妹,反而更是對這位董家小魔女嗬護有加,殷勤的不得了。
雖然長大後董素寧不聽老爺子話,執意嫁給門不當戶不對的葉揚升,但這三位哥哥,還是會偷偷摸摸在過節時拜訪一下葉家,倘若抽不開身,也會通過電話,念叨一下這份{ 血濃於水的親情。
葉鈞之所以能獲取董文太的親睞有加,並不僅僅有著親外孫這層身份,而是董家一代不如一代的黃昏遲暮。長孫董尚舒遊手好閑,作為南唐市一大紈絝膏梁,早已被一些能上台麵的公子哥冠以‘尚書’之名,即便在這些公子哥眼裏,董尚舒是屬於能不招惹就絕不招惹的對象,但這對董文太而言,卻是奇恥大辱。
用董文太的話說,生出一個為禍鄉裏的畜生,還不如趁早浸豬籠溺死。
畢竟這種為禍一方的敗家子,一直是替家族謀利的董文太所不樂見的。
老二與老三的孩子倒是爭氣,一個已經進入燕京黨校入額的後備名單,另一個也成功進入共青團,成為繼張嫻暮之後,第二位以不到25歲年齡參與大西北運籌管理的一員。
可是看似前程似錦的兩人,卻有著一處致命的硬傷,就是女兒身。
雖說當前社會早已提出男女平等,但這種唱了幾十年的口號依然與社會脫節,女人始終在追逐名利上沒有男人吃香,這已經是一條人人皆知的鐵律。
眼看著長孫不成材,另外兩個親孫卻是女兒身,這也直接奠定出葉鈞在董文太心目中的重要xìng。可惜在培養葉鈞的問題上,董素寧遲遲不願鬆口,甚至不惜與董文太撕破臉皮,更是在某天夜裏,冷冷說了句:“孩子是我的,我絕不會讓他跟你一樣,隻是一台爭權奪利的冰冷機器!”
“嘿,小鈞!”
“常平!你怎麼來了?表哥呢?”
一輛通體黑sè的奔馳車耀眼的在霓虹燈下緩緩駛來,在這種品牌觀念極為淡薄的年代,能開著一輛桑塔納,就足以讓人相信駕車人的身價不菲,更遑論這種一看就知沒個百八十萬就休想拉回家中的奢侈品。
當年董素寧還未與董文太撕破臉皮,葉鈞就曾在董家居住的大院度過幾個寒暑,除了一直照顧他的董尚舒,還有著其他兩個鐵杆。當時院裏麵的孩子大多喜歡東跑西蕩,捉青蛙、爬樹梢、躲貓貓、摸黑打瞎,葉鈞這群童年生活在80年代末的孩子也不例外。
小時候的葉鈞愛哭鼻子,董尚舒一瞧見弟弟哭著鬧著,就會很霸道的將責任推在徐常平與方文軒身上,這兩位不知替董尚舒背了多少次黑鍋的苦命娃,終於有一天徹底爆發,卻悲哀發現,兩個人根本摁不過身強體健的董尚舒,自此,就足足做了十幾年的跟班。
“尚舒說家裏麵還有些急事,就給我打了電話,讓我先過來。”
徐常平解開安全帶,下車後瞥了眼身前所謂的五星級酒店,臉sè有些怪異:“這地方也真夠寒磣,明明掛著五星級的招牌,卻愣是弄出三星級的規格,更無恥的還貼出六星級的天文價碼,小鈞,你怎麼會選這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