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
“吳達央。”
“什麼?”
聽著葉鈞那平淡如水的回答,李懷昌險些跳了起來,此刻站直身,瞪大雙眼,不可思議盯著眼前這不慍不火的青年。
吳達央是什麼人?
那可是江陵不可一世的惡霸,jiān.yín擄掠、欺男霸女可謂無惡不作,以吳家三兄妹為首的犯罪集團,早已在江陵市根深蒂固。往屆局長尚且不敢去撼動這尊大佛,李懷昌自問何德何能,自然也不敢輕易得罪這說不上三句話就可能喊打喊殺的滾刀肉。
“小鈞,你瘋了?吳達央他可是…”
瞧著葉鈞不似說笑的神sè,李懷昌也趕緊放下滿肚子的不滿,想要勸解葉鈞千萬別魯莽行事。
但話沒說完,就被葉鈞伸手攔住,隻見這大放厥詞的青年先是高深莫測站起身,然後玩味道:“李局長,我是不是可以認為,您很清楚這吳達央的底細?”
“唉,一言難盡。”
李懷昌滿臉苦澀,稍稍冷靜下來,便頹廢的坐在沙發上,先是捂著頭,這才苦笑道:“我這局長當得真夠窩囊,當年上任後雄心滿誌,想要徹底整頓看似風平浪靜的江陵市,因為誰都清楚,這風平浪靜隻是表象,暗地裏,黃賭毒可一樣不缺,黑社會勢力,更是無孔不入。”
說著,李懷昌忽然瞥向滿臉尷尬的胡有財,然後才將目光移往他處:“可是,真坐上這位置,才知道這背後有著太多令人忌諱的貓膩,一言一行、一舉一動,都要盡可能迎合旁人的心意。都說政治複雜,年輕時還真以為憑著良心辦事,再守著潔身自好的底線,就能化腐朽為神奇,將這複雜的政治化繁為簡。可真應了這實事需要,才發現這手不管怎麼伸,都有種上氣不接下氣的矛盾,到頭來,累過、哭過、遺憾過,當年那份雄心滿誌,也漸漸隨波逐流,成為一種該掩埋的祭奠物。”
“李局長,您是好人。”葉鈞平靜道。
“算不上好人,但起碼沒想過要做人人喊打的惡人。不懂政治的老百姓總以為咱們是官官相護的zhèng fǔ蛀蟲,被罵過,被敵視過,被恨過,卻唯獨沒被感激過。可惜身處這個位置,也就注定一切的所作所為都身不由己,不過良心上卻始終堅守著當年那份本心,隻是做法上,盡可能從政客的角度權衡利弊得失,這才能身處政治漩渦中進退有序。”
李懷昌長歎一聲,苦澀道:“與其說這種做法是在保護手中這算不上沉甸甸的金飯碗,倒不如說是在保全自身與家人的安危。倘若真有一天退下去,相信這些年得罪的人,肯定不會放過我,更不會放過我的家人。”
“李局長,那您願不願意為家人,以及自己的xìng命,賭上一把?”
盡管葉鈞滿臉平靜,但李懷昌這番發自肺腑的感言,多少給他帶來一陣難言的觸動。確實,身處政治權利鬥爭的漩渦之中,往往有著太多事情,無法盡著本心去慷慨陳詞,因為每一言每一語,若太過率xìng而為,都足以招來‘以身殉職’的殺身之禍!
“讓我考慮一會,你們先回去,我會盡快理清頭緒,給你們一個滿意的答複。”
李懷昌臉上的猶豫沒能逃過葉鈞的肉眼捕捉,看樣子這位江陵市的jǐng局局長,並不敢以身涉險,無端招惹以吳達央為首的犯罪團夥。可倘若無法爭取到李懷昌的立場,勢必在布局上會出現難以掩飾的瑕疵,眼看著箭在弦上不得不發,葉鈞與胡有財互視一眼,這才平靜道:“李局長,隻要您願意扳倒以吳家為首的犯罪團夥,相信董家,以及胡家,rì後也會對你感恩於心。”
“此話當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