傑克馮早已忘記自己為什麼而戰,曾經那些洶湧且激昂和同伴的冒險記憶,隻記得其片段和畫麵,而其中的原由及意誌,卻怎麼也回想不起來,隻是零碎的雪花畫麵,像是未衝洗的相機底片。
少年已經成人,忘卻了詩人和牧笛,心中偶爾渴望原野,隻是當年的風已經不在。
“你怎麼還有鬥誌!孬種!孬種!”
畸變的麵目,嘔吐似的狂笑,這頭黑暗嗜血的冷酷瘋魔,永不停歇的狂舞著匕首,像是吞噬人內心快樂的惡鬼,每一份人性的孱弱都能令他更加強壯。
傑克馮在消耗戰中體力快要見底,他艱難的招架著攻擊,臉頰上,肩胛上,臂膀上,出現一道又一道的匕首劃痕,深淺不一,流淌生命的鮮紅液體。
或許一開始是因為榮譽與名聲,別人都說屠龍者的頭銜威風,於是自己就去屠龍,到頭來也是在吐息之下抱頭鼠竄,沾了殿堂冒險家的光而已。
“認輸不就好了麼?你會死的……甜心……”
傑克馮那堅毅的目光,令李維發狂。
李維開始自殘,再度用匕首割開自己的喉嚨,噴湧出大量鮮血,淋了傑克馮一臉,蒙蔽住他的視線,趁著這個防禦空洞的檔口,一刀插進了傑克馮的腹部。
傑克馮艱難的睜開眼睛,一拳揍在李維的臉上,巨大的力道打得李維顱骨都碎裂開來,飛出好幾米遠,腹部上的創傷,疼痛激起了往昔的回憶。
別人都說抵抗極北邪惡力量是一件光彩的事情,於是自己就去參軍,到頭來也不過是在深淵般的恐懼中節節敗退,沾了劍聖的光而已。
“沒用的!沒用的!”
李維複原過來,他就如同長在人嘴邊的爛疽,不舔就會惡化,但不得去舔,他像是毒瘤,毫無征兆的出現在卡斯羅特,汲取著他人的和平,財產,與尊嚴,作為養分。
李維用匕首狂捅著,其方式與街邊的冷血殺人魔手段無異,但傑克馮仍然中了幾刀,艱難的喘著粗氣。
傑克馮回首往日,自己以前隻活在他人的期待中,自己想要的隻是金錢,僅此而已,自己醒悟了這一點,才會和昔日同伴形同陌路,越走越遠,來到這充滿肮髒欲望的奴隸之城,淪為打手。
“最後一次機會了!”
李維用匕首朝著傑克馮眼睛上剜去。
“我草!團長猛到窒息!你說是吧?”
西蒙極其自來熟的拍著恩格爾的肩膀,像是多年不見的老友開始勾肩搭背,恩格爾一臉懵逼:“???”
“怪不得從十三樓跳下去也沒……事。”
弗蘭克吸著煙,覺得自己白擔心了,雖然不清楚李維到底是個什麼情況,或許是什麼禁忌的人體煉成陣之類的,反正搞不懂。
摩根也吞煙吐霧,三年前看到李維宰掉那巨人的時候,就知道自己不會跟錯人,他已經開始幻想自己買個有室內泳池的大別墅,和無數美女一起泡澡的場景了。
傑克馮腦袋一側,躲過了李維這一擊,但仍然被匕首刀尖擦到一點,他終於明白自己與李維的差距在哪裏,恐怕就算李維沒有那奇怪的恢複能力自己也會輸掉。
是啊,一個為低級的金錢戰鬥的人,又怎麼能戰勝……為羈絆戰鬥的人呢,光是在覺悟上就已經敗得體無完膚了。
盡管不如從前鋒利,但也使出來一次試試吧,快得能讓劍分身出幻影的劍技。
“幻影一劍。”
隻一霎寒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