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泰勒偶爾會產生這樣的念頭。
不知道是什麼人編織了錢很低俗的謊言,但事實是,錢甚至要比生命要沉重得多。
不管喜歡與否,人都把人生的大部分時間拿來賺錢,換句話說,就是把自己的存在,生命,削減而去,把自己的存在本身轉換為錢。
泰勒在羅德維亞的貧民窟長大,他意識到了,人終其一生,隻是在填補自己的“坑洞”。
人們通常無法察覺到坑洞,隻能意識到自己的欲望,渴望讚美,渴望成功,渴望某人的愛,欲望和需求一旦湧現,坑洞就會愈發擴張。
劣質的酒精,廉價的娼妓,低級的賭博,都能填充坑洞,但這些次等的填充物,隻會重挫靈魂和人格,使人喪失攻擊性,並且“易怒”,空有一腔怨恨,卻溫順得無處發泄。
活在垃圾場中的人類,見過形形色色的人後,泰勒這樣定義他們。
他們被坑洞吞噬了,誰都想成為有錢人,但絕望的處境,就像投籃時,籃筐在百米上空,誰都不會想去投籃的。
對無法觸及的目標感到厭煩,就算有想要的東西,也是在櫃台裏,是夠不著的。
貧困。
使人喪失了霸氣,扼殺了人格,如同鞭子,抽打得他們失去了野性,活在被次等填充物堆積的垃圾場中。
他們不會從這樣的幻想中醒悟,虛度年華,無論到了幾歲都還是一句話:自己人生的真正戰場還在前麵,因為我沒有拿出全力,所以才隻有現在這個程度。一直這麼重複著,說著這句話,直到衰老、死去,到了那時才意識到,至今為止所經曆的一切,全部都是真實的。人不會活在虛構之中,也無法死於假定之下,問題就是——你是否意識到這一理所當然的現實。
神並沒有創造上等人和下等人,隻要抓住機會,就是贏家。
泰勒抓住了機會,殺死生父,殺光同父異母的兄弟姐妹,繼承了數額巨大的財產。
錢,這比生命還沉重的寶物,消弭了他犯下的所有罪惡,掩蓋了泰勒魔鬼般漆黑的內心,相反的是,人們盡力討好,把他尊為君王。
泰勒已然認為看穿人類的本質了,窮人,是不能被稱之人的,他們並不具備智慧,一旦墮入笑罵由人的世間,威猛有力的羽翼也寸步難行。
孤身一人無以為王,如果窮人們高呼著黃金如糞土並團結起來反抗他,王會因此而消失;而窮人們隻想著自己為王,並苛求著金錢,反而更加鞏固了現在的王的地位,無法擺脫這不毛的悖論,隻要還在爭名逐利,就無法擊敗王,隻會永遠受到束縛。為了不引發暴動,王也會注意讓大家在精神上能相對富裕,即使實際上是把人在當牲畜使喚。
血漿四濺,腦液橫飛。
一發發的黑鐵弩箭屠宰著在場的盡數豪紳。
當崔西震驚於銀翼冒險團的深厚羈絆,班傑明為了解救李維甚至願意與移動都市的統治者為敵時。
李維隻是大腦當機,不清楚是哪個混賬來攪局,明明泰勒剛才已經動搖。
“嗬嗬……”
泰勒麵部開始扭曲,發出嘶啞的恐怖笑聲,李維之所以於自己作對,並不與自己的理念相悖,這正是移動都市的不足之處,這裏不過是不法分子人渣的聚集地而已,根本稱不上是一個國家,隻有健全的法律!隻有更多的牲畜!隻有真正的國度!才能成為真正的王!
場麵一片混亂,泰勒的人馬在對付班傑明布下的幾十具傀儡,宴會的參與人員無不是腿發軟的踉蹌逃跑,被金鏈子鎖住的老虎也掙脫出來,發狂的捕獵著人群,撕咬下殘肢斷臂,兔女郎,各路豪紳,一片血肉模糊。
但李維的目光隻聚集在泰勒的身上,目睹著他的暴怒。
“珊莎,命令李維自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