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隻吃素的?這紅燒肉,油爆蝦都是你喜歡的菜,多吃點啊。”外婆招呼著,把她認為盛思夏愛吃的菜都擺到她麵前。
盛思夏握筷子的手頓了頓,原本要伸向右邊那道素菜,隻好收回來。
這些確確實實是她以往愛吃的菜,隻是口味變了,她現在聞到太油膩的東西有些不舒服,也不知道肚子裏這個是怎麼回事,口味這麼清淡。
她在桌下踢了踢傅亦琛的腿。
桌上,傅亦琛按一按她的手,示意盛思夏先安靜下來,一切交給他。
他清了清嗓子,站起來,一家人都停下筷子,意識到他有重要的話要。
“外公外婆,姨,還有姨父,今在一起吃團年飯,就是一家人,客套話我先不,有件重要的事,我想和夏夏一起向大家宣布。”
“什麼事情啊?”外婆看著傅亦琛,又狐疑地看向盛思夏。
姨笑得滿麵春風,和張明禮交換一個眼神,滿意地,“年夜飯上的事肯定是好事,媽您先往下聽,保準一會兒樂得合不攏嘴。”
著,姨又催促盛思夏,“夏夏,你不站起來和傅先生一起宣布?”
盛思夏抿唇一笑,扶著傅亦琛的手臂徐徐站起來,和他對視一眼,兩人眼中俱是一片澄澈。
或許是因為和他站在一起,所有的忐忑都不見了。
還是由傅亦琛開口,他的語氣親切卻不失莊重,“我和夏夏今上午去民政局領證了,已經結為正式夫妻,很抱歉,這麼重要的事沒有事先跟長輩們商量,倉促做了決定,是我太心急了。”
盛思夏順坡下,露出無辜的表情,“外公外婆你們不要怪他。”
意思是,沒錯沒錯,就是他的錯,要發火請衝他來。
握著的手,被傅亦琛不動聲色地捏了捏,像是的懲罰。
兩位老人的表情無不驚詫,就連年紀,對大人間的對話尚算懵懂的張雪妮,都歪著腦袋,專注地打量著所有人的表情。
這件事雖然出乎意料,但家裏人早已同意盛思夏和傅亦琛的交往,既已訂婚,結婚也是板上釘釘的事,無非是時間早晚,雖倉促了點,卻也談不上不合規矩。
何況年輕人不比老人家,自有自己的一套做事方法。
家裏人沒有不開心的,外婆忙叫他們坐下,好不開心,並為責怪,還跟姨等年後一起去求個好日子,早早把婚禮提上日程。
“還有一件事……”傅亦琛讓盛思夏坐下,不緊不慢地告訴大家她已有孕一事。
除了姨這個早已知情者,其他人臉上表情各異。
平時家裏是外婆當家,事都是外婆做主,此刻她卻愣住,半不出話,還是外公最先反應過來。
老爺子站起來,把幾道素菜挪到盛思夏麵前,由指揮傅亦琛給她盛碗雞湯,口裏念叨著,“這時候最辛苦了,營養一定要跟上,寒涼的東西都別吃,油膩也別沾,這種事夏夏外婆最懂了,老婆子,還愣著幹嘛?還不幾句?”
薑還是老的辣,外公一句話,成功轉移注意力,外婆也不去計較那些細枝末節,特意坐到盛思夏身邊為她布菜,輕聲細語地叮囑盛思夏孕期各種注意事項,交待傅亦琛必須好好照顧她。
飯桌上氣氛其樂融融,盛思夏心中卻仍惴惴不安,她知道,眼下還有一關為過。
母親的電話,在七點過幾分的時候打過來。
美國那邊已是淩晨,母親她剛剛結束工作,打來電話,是要和家人聲新年快樂。
從視頻電話裏,可以看到母親正在自家書房裏,獨自一人顯得冷清,對比之下,視頻這頭滿室溫馨,家人圍坐一桌,飯桌上的羊肉鍋子正騰騰冒著熱氣。
盛思夏牽著傅亦琛的袖子,暗示他該話了。
“怕了?又要讓我背鍋?”他為盛思夏倒上剛熱好的生薑可樂,湊近的那一刻,在她耳邊低語。
盛思夏覷著傅亦琛,眼神不滿。
意思是,這不本來就是你的鍋嗎?
當著全家人的麵,還有母親的視頻電話,盛思夏不好意思衝傅亦琛撒嬌耍賴,隻能做些表情,卻不知,這些都落入盛宛文的眼睛。
母親即便深夜獨自在家中,也注意儀態,她穿戴整齊,一件灰色高領毛衣,配一條低調的玫瑰金毛衣鏈,短發知性優雅,聲音是一貫的理性,卻多了幾分溫度。
她看著盛思夏,開口道:“都有孩子了,要穩重一點,別像從前那樣孩子氣,凡事都要多注意,飲食睡眠都要注意,這一點亦琛要多照顧些。”
“那是當然,您放心,我一定照顧好夏夏。”傅亦琛當即保證。
“什麼……”盛思夏一臉茫然,“媽,您怎麼知道了?”
她轉而望著姨,卻發現姨臉上的驚訝不比她少多少,細算時間,姨也沒時間通風報信。
那是?
她拿上電話,切換成語音聊,披上外套,到陽台上和母親話。
“是剛才亦琛打電話告訴我的,他怕你不好意思。”母親。
原來如此。
想一想,應該是在盛思夏下午睡著的時候,原來傅亦琛早已想到,預先幫她解決難題。
盛思夏試探著問,“媽,你會不會罵我?”
那邊驚訝得很,“我罵你幹什麼?這都什麼年代了,你們正經戀愛,有什麼好害羞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