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定要明就走嗎?”我問他。
“嗯,既然不用高考了,我也想早點去公司學經營管理。”他一邊收拾東西,一邊對我。
張槐序的母親去世之後,他和他爸爸之間的隔閡仿佛一下子消失了。
“之前是我太任性,現在我媽媽不在了,我卻沒有盡一點為人子女的義務,我不想這樣的悲劇再在我爸身上發生。我算明白,過去千萬種恩怨,都不如換現在一個心裏坦蕩。譚離歌,我走了。”
他拎著箱子,從我身旁擦肩而過。
我忽然有種再也見不到他的可怕預感。
“張槐序!”
“嗯?怎麼了?”他回轉身來,歪著頭,淺淺一笑。
“沒什麼一路順風。”我掖了掖衣角,道。
他忽然扔下箱子,跑過來擁我入懷。
沒有什麼多餘的感受,就是心跳地厲害,背後一陣觸電一樣的酥麻感,身上的每一處被他摟住的地方都方寸大亂了一般 ,機械地固定住了。
沐熙台上的那個吻,帶給我地是惱怒,張槐序的擁抱,卻是心中邪惡的竊喜。
張槐序的沒錯,我就是那種明明知道自己心思,卻還假裝糊塗的人。或許對我來,愛情是這個年紀不該觸碰的禁忌,過早摘下來的青果不會更加甜美,反而隻剩苦澀。
可我卻又為這年少的悸動欣喜著。
“譚離歌,留在北京吧。”他的手指勾起我的一縷發,繞了個圈圈,“這樣,我們還能在一起上學。”
之後我了什麼,都權不記得了,隻還記得他拖著行李箱離去,意氣風發,仿佛擁有了全世界那般的自信滿滿。
18歲的時候,我喜歡的少年,就是如此模樣,沒有全世界最頂級的容顏,不夠成熟穩重力能扛鼎,或許還沒有成為最好的人,卻僅僅一身藍白校服,一抹淺笑淡然,便能在心裏留下永恒的烙印
009年6月7日,淩晨四點,我合上了被翻得有些發黃破爛的語文書,長長地舒了一口氣,麵前還攤著一堆寫得滿滿當當的卷子,我這才放鬆地點點頭。
昨為了迎戰高考,學校沒有設晚自修,早早地下課了。我二話不衝會家裏,鬧好了兩點起床的鬧鈴便倒頭睡覺了。我的記憶力不太好,剛背過的東西往往睡了一覺就忘記了,所以每逢大考我都會選擇先睡覺,再起來背課文背文綜,這樣也不至於第一場考試會犯困。
電話適時響起。
“喂?”
“喂。”那邊停頓了一下,“複習地怎麼樣。”
“嗯,挺好的。”
“鉛筆橡皮尺子準考證,口香糖筆記本還有腦子,都帶齊了沒有。”
“帶了帶了,都帶了。”
“我不信,你按我的再翻一遍。”
這個人怎麼變得跟電視劇裏煮飯的老媽子一樣煩了。
“鉛筆,尺子,橡皮”
我一樣樣地數給他聽,最後摸到的鏡子裏,倒影出我打電話時的那個微笑和眼神。
何為巧目盼兮,也不過就是如此。
“高考而已,別緊張。”
我忍住了想一巴掌拍死他的衝動,我們寒窗苦讀十二年為的就是這一戰,他居然把高考得跟玩兒似的。
“張槐序,你的水筆放在哪裏了?”
“在我抽屜的右上角,怎麼了?”
“嘻嘻,這不是圖個吉利嗎。”
這還是顧城告訴我的,前兩,她拉著我向高二一個叫季向空的學弟借筆。
“你為什麼不用自己的筆?”我問她。
“這不是為了,圖個吉利嗎?傳學霸的靈魂會凝集在他常用的那支筆上,在關鍵時刻賦予你短暫的學霸之力。”
顧城一邊,一邊用筆指著空,做了個仿佛在吸收地精華的表情。
其實顧城的學習成績遠遠比季向空好,看她剛才借筆時的神色,怕是有另外的原因。
我若有所思地笑了笑
“譚離歌”電話那頭的聲音低低地喊我。
“怎麼了?”
“沒事,加油。高考完,我帶你去個地方。”他像是笑了一聲,忽的就把電話掛斷了。
搞什麼,神神秘秘的。
我像往常一樣,去樓下的花奶奶包子鋪那兒吃一籠包子,喝一瓶豆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