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沒有什麼瘋狂的舉動。同學之間,老師之間坐在座位上聊,聊過去三年所發生的事情。把這三的高考全部拋到了腦後。
原本我們計劃好,等到高考結束後,要把所有的書全都撕碎,給他下一場洋洋灑灑的紙片雨,喊一句:去你的高考!那場麵,一定能發泄我們高中三年來所有的壓力。但其實到最後,看著手裏沉甸甸的課本,看看寫得滿滿當當的筆記,忽然一下子就舍不得了,重新把它們放回書包裏,對自己一句:
就留著吧,就當留個紀念
放學的時候,其實心裏並沒有想象中那麼多的感動和不舍,仿佛這一聲放學鈴,與以往的鈴聲並沒有什麼區別,仿佛高考隻是我們的一場夢,仿佛明,我們依舊會早早地背著書包來到這裏,埋入題海,所以,大部分人,也就那麼平淡地跟朋友們告別了。
不過,也還是有人,將這聲鈴,當成了走向成人社會的解放鈴。訂了KV的包房,網吧通宵,理發店的錫紙燙約起來,打算好好放縱一把。
“喂?鴿子?考得怎麼樣啊。”羽丘忽然打來了電話。我印象裏,自從上次她留下電話分別後,我們就再也沒聯係過了,她們的畫室是全封閉式學習,根本連拿手機的機會都沒有。
她做什麼,都是三分鍾熱度,隻有喜歡沐熙這件事,她堅持了那麼久,也難怪,她會和我整整冷戰了半年。聽她的語氣輕鬆自如,同從前一樣,我想,她或許真的原諒我了。
於是,我的語氣也變得輕快起來。
“還能怎麼樣,就那樣唄。”
“哦?聽你的語氣考得不錯的樣子啊。”
“是啊,心情不錯。”我望著夕陽,伸出手去捕捉那微妙的溫度,微笑了一下。
因為你終於給我打電話了
“那咱們過兩再聚唄,我今晚要和畫室的人去喝酒狂歡呢!”她似乎很期待,不過以她的性格,應該在哪都能交到要好的朋友。
“好,那你注意安全”
電話就此終了。
這時,張槐序背了書包,站在門口回望,望著清風路過又一年的綠色銀杏葉,看著藍色窗簾輕拂刻有印記的桌麵,慢慢地,掩上了門,仿佛同過去的一切道別了一般。
“譚離歌,我們走吧。”他回過頭來,對我。他的眼睛飛快地眨了好幾下,心裏應該是有幾分不舍的,但不了解他的人,一定捕捉不到他細微的情緒變化。
“我們去哪?”
“不知道但跟你呆一起就行。”
“嗨!你們兩個書呆子!站在這裏做什麼啊!高考完了哎!徹底解放了哎!從今起老子一定要談一場轟轟烈烈的戀愛!”
郝健仁從背後忽然箍住我和張槐序,像猴子一樣高升尖叫地狂歡著。
他倒好,不僅把書扔了,就連書包也一起扔了。
“你要想談戀愛,倒不如先想想怎麼把這一身贅肉減掉吧。”張槐序將他從背上甩下來,毫不客氣地回懟道。
“行了行了,今爺心情好,不跟張懟懟你計較,來跟爺走,爺帶你們去探尋成人社會的奧妙!”
我和張槐序相互看了一眼。
“你想去嗎?”他擠眉弄眼地暗示我一下。
我對於郝健仁口中的成人社會產生些好奇,於是,我點點頭。
“好,去哪?”張槐序轉頭問郝健仁。
“嘿嘿嘿,絕對是男人的堂”
看他一臉猥瑣的表情,我忽然有些後悔方才是不是不應該點頭。
事實證明,我的直覺,從來沒有錯過
郝健仁帶著我們在巷裏彎彎繞繞,走到了一個又又破舊的理發店裏。
這裏看著和一般的理發店沒有什麼區別,但我透過那黑色的遮光簾,瞄到了後頭晃眼的彩色霓虹燈。
一個女人聞聲從簾子後走了出來,瓜子臉上鋪著一層厚重的妝容,深紅色的眼影,水水的紅唇性感而妖媚;低胸的黑色緊身衣將她那一對酥胸暴露在外,黑色網絲襪,踩著紅色高跟鞋,目光如含著秋波一般嫵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