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0年6月日,我正式從楓翎畢業的第14。
漱口的時候,麵對著鏡子裏的自己,總覺得自己仿佛一夜長大了,左看右看,又覺得自己和之前沒什麼不同。
除了學校三點一線的生活,和窗外日益蔥蘢的草木,什麼都沒有改變。
張槐序很早就在公寓的門口等著了。今我們約好了,要去圖書館查分,想填報誌願的事。
自從上次我看到了他的手機通訊錄,我就很少會和他發短信,不管他發給我多少條短信,我都隻是嗯嗯哦哦地隨便回複了幾個字。
傻瓜都能聽出來我那極其敷衍的態度,所以這幾,他也就不再給我發短信了。
回憶完畢,吐掉口中含了許久的漱口水,再去看看鏡子裏的自己,忽然就覺得自己是個麵目可憎的人。
一個知道彼此心意,也不相信兩人會有未來,卻故作單純無知,不主動又不拒絕的人,不是麵目可憎是什麼?
我看到的世俗,總比同齡人要多那麼一點兒吧,裝傻充愣是我活在這世上的保護色。朋友對我來難能可貴,所以,就算是我自私也好,我隻想把我們能把酒言歡的時間,盡量地保持長久罷了。
八點,準時出門。
張槐序半靠在牆上玩兒手機。
不知道是不是青春期的緣故,他似乎又長高了幾分,臉頰上也長了幾顆細的痘痘,穿著白襯衫和緊身的淺色牛仔褲,顯得他整個人更加纖細了。
更讓我覺得驚訝的是 他居然把那副厚重黑框眼鏡換掉了,換成了金色複古的半框眼鏡,看起來不那麼古板了。
“你發什麼呆呢?走了。”張槐序見我出來了,將手機放回褲兜裏,雙手插在兜裏便自顧自下樓了。
我就跟在他身後,不遠不近地跟著,就連坐公交車的時候,我都是坐在他後麵的,他似乎也沒有表現出任何不悅。
《那些花兒》的高潮將至時,有人忽的將我右耳的耳機扯了去,戴在他自己的耳朵上。
“喂,”張槐序轉過身來,兩手交叉著靠在座椅後背上,目光閑散地看了我一眼,“我上次有什麼不該的話嗎?”
上次?他是在KV的那次嗎?
“沒有啊。”
“那你幹什麼不理我。”這話出來的語調,加上他微微有些扭曲的眉毛,仿佛他受了大的委屈似的。
我隻覺得好笑。這種融洽的氣氛,隨和的表情,讓我淡忘了那的事情,甚至覺得那是自己的一場夢,壓根兒就是我胡思亂想捏造出來的。
“我沒有不理你。”
“哦。”
“對了,你不是已經被保送了嗎?還來跟我們填報誌願湊熱鬧?”
“閑著也是閑著。我研究過今年的錄取分數,應該能幫上忙。”
張槐序伸了個懶腰,回過身去,閉了眼睛,像是困了。
因為耳機線還連在他耳朵上的緣故,我被他拉扯了過去。他好像沒有半點要把耳機還給我的意思,我就隻好往旁邊挪動了一個座位,使得兩條耳機線不至於混亂地纏繞在一起。
他的睫毛很漂亮,又長又密的,此時它就在我的眼皮底下,一眨動,似乎就能感覺到那陣微微弱的風旋,像孩童的手,柔軟又狠戳戳地抓了一下我的心髒,讓我有種不出的感受。
圖書館離我住的地方沒有太遠,公交車開了約摸二十分鍾,也就到了。
市裏的圖書館比我想象中的規模更大,這裏麵幹淨整潔,優雅舒適。每一塊地板都被擦得亮鐺鐺的,每一個書架都是油涔涔的紅木做的,雖然所有的桌子都被人占了去,卻安靜地像個無人之境。
“喂,老張,這裏,這裏”郝健仁用書遮擋著臉,壓低聲音向我們狂招手。同時在他身旁的,還有班長顧城。
我們一坐下,他就開始喋喋不休地抱怨起來。
“你們兩個倒好,悠哉悠哉地來,知道這裏的座位有多難搶嗎?圖書館沒開門兒門口就排了一大堆人,一開門就跟瘋子似的往裏頭擠,哎喲,跟上市場買菜似的,我這身肥肉都像是要被他們擠掉了”
“別理他,管正事兒。”張槐序偏過頭來對我。
我看了一眼顧城,問她:“顧城,你怎麼也來這兒了?”
“哦,我啊,我是來這裏借書的。”
“我去,不是吧,高考都結束了還看什麼書啊。”
郝健仁著著,就動手去翻顧城桌子上的那一摞書了。我擔憂地看了一眼顧城的臉色,顧城隻是笑著看他,並沒有生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