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慕豐?”她猛地瞪大雙眼,“柳梅來之子不是一出生就夭折了麼,你怎麼會……”
柳慕豐抿唇一笑,目光變得悠遠:“我出生之時身體極弱,連產婆都斷定我活不過一日,但我娘不願就這樣放棄我,拜佛求神尋巫,但凡能做的,她都做了,後來才保住了我這條性命,也正因為如此,外界多數人才會以為我早已夭折。”
“難怪世人隻傳柳梅來膝下隻有一女,原來是如此……可笑仇人就在我麵前,我卻到現在才知道!柳慕豐,當年你爹殺我上善村三百多人口,今日,我要殺了你替他們報仇!”
一語既畢,她手腕猛地使勁,驟然挺劍而出。那劍尖本就刺入他胸口,如今她又用力刺去,一下子又深入幾分,直逼心髒。
“公子,小心——”邊上陸昱再按捺不住,長臂一伸,急忙一掌推開柳慕豐,旋即挺身而出,揮劍抗敵。
一時間,偌大的石室裏刀光劍影冽冽,殺機四伏。
陸昱武功平平,壓根不是她的對手,不下三四招,他身上便已被砍中好幾道口子,連頭發亦被斬斷好幾根,甚是狼狽不堪,偏她發狂了般,竟無半點要住手的意思。
想到自己今日將葬身此地,陸昱便禁不住暗中叫苦,手中之劍卻不停片刻,誓死捍衛自家公子。
就在這時,不知他三人誤觸到什麼機關,石室中陡然地震山搖,晃得人頭暈目眩,站都站不穩,頂上碎石又紛紛砸落,避之不及。
“石室要塌了,快出去!”柳慕豐大喊一聲,慌亂中一把抓住尹若水手腕,欲要拉著她逃出此地。
尹若水有忌於他,見他伸手過來,當即本能地揮劍朝他襲去。
他連忙偏身一躲,堪堪避開她冷劍相襲,她卻不依不饒,持劍再次朝他襲去。
石室將塌,周遭盡是亂石,他退無可退,見她劍光凜凜直刺而來,距自己麵門已一寸不到,她卻還無住手之意,心下一絕望,這才果斷伸手一把抓住刀鋒,忍著刀刃刺骨的疼痛將她帶出石室。
鮮血自他手心汩汩冒出,滴滴掉落在地上,漸漸連成一條血線,殷紅而怪異。
他直盯著她眼睛,怒吼:“就那麼想殺了我?”
“父債子償,天經地義!”
“好一句父債子償,天經地義!”他冷嗤一聲,毫不掩飾地冷嘲,“既是如此,那你為何不去殺了易水寒,為你上善村上上下下三百多口無辜冤魂報仇雪恨?”
“……”她猛地瞪大雙眼,愕然而不解。
他繼續冷冷地笑看著她:“你不是要報仇嗎?連自己真正的仇人是誰都不知道,你有什麼資格談報仇!”
“滅了我們村的人不就是柳梅來那狗賊——”
“你當真以為是他?”不待她說完,他便又刺詰,“難道你從來就沒有懷疑過尹念慈跟易傑是在騙你的嗎?”
她不假思索:“我師父不可能騙我!”
“嗬!”他又是一聲冷嗤,鬆開劍,背過身,“那你就錯了……”
二十五年前,冬雪方消,人人滿心歡喜忙著籌備過春節。那一日,整個上善村張燈結彩,喜慶得不得了。村外不遠處一行數人卻拖家帶口正一路蹣跚而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