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夜,人人歡聲笑語、歌聲達旦,唯有尹若水一人獨坐廂房,麵對一室的孤獨與寂寥。
翌日清晨,她便辭了老夫婦,騎馬繼續往南趕路,渴了喝水,餓了便吃幹糧,年節與元宵就這樣在馬背上悄無聲息地過去了,如此趕了一個月有餘,不覺中終於回到京城。
東風吹雨過青山,卻望千門草色閑。尹若水端坐馬背上,微微仰頭凝望著城門上方“京城”二字,心中頓時五味雜陳。想去歲離開之時尚且秋景蕭瑟草木枯,如今回來入目卻是綠意盎然春風暖,不過短短數月,卻已是天差地別。
此時正是晝市大張之時,街道兩邊攤位林立,吆喝聲不絕於耳。
尹若水凝視半響,才下馬進了城門,見前方不遠處有一茶攤,便要了壺茶閑坐休息。
攤位上喝茶的賓客並不多,見她靠近,卻皆抬頭打量起她來,目光異樣。
起初她倒不甚在意,喝完茶便牽馬自顧往雲霄閣方向行去,直至發現街道上的人們皆以怪異甚至是不懷好意的眼神看著自己時,她心下才生出疑惑,不知京城內究竟發生何事,何以人們要如此看自己。
行未多時,便至雲霄閣。隻見門上白布懸張,門口守衛二人皆身著喪服,顯而可見閣內正在為誰辦喪事。
尹若水見此,心下疑惑更甚,不知閣裏喪事可是為易水寒所辦,若是,易水寒之死,她未曾與閣裏任何人說過,何以閣中眾人會知曉此事?喪事若非為易水寒所辦,那閣裏死的又會是何人?
正在她百思不得其解之時,守門二人突然認出她來。
“是她!”
“她居然還敢回來!”
尹若水覺得奇怪,心想,自己不過離開了數月罷了,怎閣裏弟子竟認不出自己來了?
“喂,你們是怎麼回事,我可是雲霄閣副閣主,你們怎麼連我都認不出來了?”尹若水邊道,邊上前數步,剛邁上台階,那兩名守衛便猛地拔劍而出,又急又怒地盯著她,齊聲冷喝道:“我們當然知道你是誰,你這個叛徒!”
叛徒?
這詞兒可真新鮮。
她無意在此糾纏,沉聲叫道:“我不與你們計較,你們趕緊開門就是,我還有急事要處理!”
“休想!雲霄閣不歡迎你,亦絕不會讓你這種叛徒踏進半步!鵬飛,你趕快進去稟告閣主,這兒我來頂著。”
“好,我這就去。”說著,其中一人慌促進了門,剩下一人怒目圓睜,持劍嚴守。
她聽得奇怪,易水寒明明已經死了,閣裏的閣主又是從哪兒冒出來的?
“我且問你,你方才口中所說閣主可是哪位?”她問。
她已想好,對方若是回答此時居於閣內之人乃是易水寒的話,那麼,這個易水寒必定是他人假冒,屆時她必要進去揭穿那人身份。
然,門衛回答的卻是:“自然是趙閣主!”
“什麼?”她猛吃一驚,“雲霄閣裏姓趙的就隻有趙俊傑一人,難不成你口中的‘趙閣主’便是趙俊傑?”
“放肆!我們閣主的名諱豈是你這種叛徒能隨便叫的!”
她是叛徒?趙俊傑是閣主?那麼,易水寒呢?難道,今日閣內喪事真是為他所辦?若真如此,閣中諸人又是如何得知易水寒亡故之事的?她不在這段時間裏,閣內究竟發生了什麼事?
她愈想愈驚愈疑,想來如今就隻有趙俊傑才能為她解疑答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