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三揚唇輕笑:“不瞞姑娘,舒某已在此等候多時。”
“等我?”尹若水微詫。
“是!”
“為何?”
“我聽說你殺了雲霄閣前閣主易水寒,現閣主趙俊傑為此許下海口,說是隻要取得你首級,便以黃金萬兩相贈,如今江湖上是無人不到處追殺你呀!”
聞聽此語,尹若水立時斂了眸,下意識握緊手中寶劍,滿目戒備:“所以,你亦是來殺我的?”
“那倒不是,”他又是一聲輕笑,扔掉手中木漿,悠哉悠哉盤膝坐在了船上,任由船隻隨波逐流,“我這個人啊素來不愛殺戮,況且你我之間又遠無舊仇近無新冤的,殺你那該多沒意思。”
她並未放鬆警惕,仍直視他:“這麼說來,你是來救我的咯?”
“你可真會說笑,我與你又不熟,我幹嘛要救你?不過——”話至此,他話鋒一轉,“你若是願意付我萬兩黃金,舒某還是可以考慮一二的。”
她冷嗤一聲,不屑道:“那你還是殺了我吧,隻要取得我項上腦袋,趙俊傑許的萬兩黃金便是你的了,隻不過還得看你有沒有這個本事拿!”
一語既畢,她驟然揮劍而起,身形一晃,冷劍已自上而下襲向他天靈蓋。舒三猛嚇一跳,腰身急急往後折翻,堪堪避開她冷劍。她手腕一翻,手中寶劍如蛇吐信靈動自如,朝著他心口又連連刺來。舒三慌促間隻得隨手抓起木漿橫擋在胸前。
“喂,我話還沒說完呢,你幹嘛——”
一句話未及說完,他胸前木漿已被她劈砍成數段。眼見劍尖一寸一寸逼近他眼珠子,舒三哪裏還敢輕視,忙偏頭一躲,同時揮掌直擊她胸膛。
驟感他掌風忽至,她一個鯉魚打挺,迅速往後退開。誰知他這一招竟是虛招。趁著她閃躲之暇,他忙自懷中取出一柄鐵扇,扇麵一掃,幾枚銀針立時破風直射她麵門。
她尚未穩住腳跟,此時見暗器陡然迎麵襲來,心慌之下,隻得趕緊揮劍砍落,偏那銀針來勢極猛,震得她虎口隱隱生疼。
舒三頗為得意,笑道:“先前車輪戰已耗盡你體力,再打下去,隻怕要丟了小命,不如與我交易,你給我黃金萬兩,我保你周全,你看如何?”
“不如何,誰要丟了小命尚未可知!”她本是心煩氣躁,聞聽此語更是火大,冷嗤一聲便忍痛握緊劍柄,足尖一點驟然縱身飛起,手中寶劍自上而下、從左往右一陣揮掃,竟是要施出“忽如一夜春風來,千樹萬樹梨花開”之絕招。
眼見劍影漫天鋪卷,劍風山呼海嘯,於半空中漸漸織成一張巨網,舒三見此便知不是她對手,心下不由大駭,此時哪裏還敢張狂,忙退後數步,邊道:“尹姑娘,有話好好說,你我之間何至於舞刀弄槍!”
“我與你又不熟,況且是你要殺我在先,不舞刀弄劍,難道是要跟你在此吟詞作賦不成?”
我與你不熟,這不是方才他的用詞麼……
舒三隻覺打臉,忙解釋道:“誤會誤會,這都是誤會,我無心殺你,隻是想跟你做筆交易罷了。”
“先是派人以車輪戰磨耗我體力,待我遺力不足了你便出來殺我,現在,你還好意思跟我說你無心殺我。怎麼,你當我是三歲小孩不成?”她口頭上雖如此說著,施招的動作卻漸漸慢了下來。
“哪有此事!方才那些人並非我派來的,你在江湖上闖蕩了這麼多年,難不成還看不出那些人武功招數出自哪門哪派?”
她自然早就看出來了,第一波與第二波人皆來自雲霄閣,第三波與第四波人乃分別出自崆峒派、峨眉派,第五波則是暗城殺手。而舒三不屬於這四大門派中的任何一派,是以她一開始才會未對他痛下殺手。
但是——
“誰知道你會不會暗中與他們聯手,畢竟,我這顆頭顱可足足值萬兩黃金,誰人見了不眼紅?”
舒三折扇一收,不屑道:“那你就太小看舒某了,舒某若真要為懸紅殺你,必是單打獨幹,與那班蠢人合作實在無趣,況且拿了黃金還得同眾人分,那樣我多吃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