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三追著談判的同族,一往直前的殺進了厚重的烏雲之中。
無數箭矢劃起弧光帶出風嘯,如密雨驟落,在鏈齒鋸晶瑩的導板上濺起朵朵星碎,偶爾自側向疏漏幾點飛光,緊追著快步奔跑的身形,卻總是差了毫厘,埋沒在韓三步下升起的疾風之中。
韓三還是第一次認真感受鏈齒鋸割斷靈魂的過程。
有七排鏈齒並在一起,四排正轉,三排反轉,彼此交錯相疊,快似蒙初混沌中的一縷清光,隻於靈魂上如風輕掠,切開,撕扯,破碎,割斷都在一瞬間完成,並沒有任何一具或寬厚或幼細的靈魂可以遲滯分毫。靈魂在魂力作用下幻化的兵刃也是一樣,偶有留下一瞬殘損的剪影,亦緊隨著沒入且隱約在一線衝天的豪光中。
直到一根兒臂粗細的短棍被兩手交握,斜斜的擔住鏈齒大鋸,任憑極速的鏈齒瘋狂撕扯仍巋然不動,韓三才自這種有些恍惚的感覺中返回神來。
緊隨一陣大力,鏈齒鋸居然被短棍扛開,一隻手鬆開了棍端,另一隻手仍握住略細的棍柄,陡然挽起一朵棍花,短棍便帶著虛影,劈頭蓋臉的砸了進來。
真特麼快!
大鋸被擋開的一瞬,韓三鬆肘卸力,腳下橫步,跺住前衝的勢子,反手勾住U型握柄,以小臂為撐,將大鋸拉回在眼前。
鐺的一聲暴響,短棍結結實實的打在鏈齒鋸的動力機上,韓三再拿不住架勢,晃身退步,待站立穩當,已是身陷亂軍陣中,有當世大敵在前。
手中大鋸一順,畫了半弧擎在身前,捎帶著又切了兩個人頭歸屬到自己的陣營,這一回韓三不敢托大,沒讓這些新部屬轉頭去遠程集群集結,而是放在身後左右,搞不定的時候拉過來炮灰,怎也能擋個一招半式的。
韓三初臨大敵,全神戒備,專注的盯住對麵大敵……的背影。
這孫子,居然跑了,腳下一溜煙,撲回本陣。
待跑出了一箭之地,這短棍猛人徑直奔了己方陣列的一角,那裏有一小撮若即若離的十數人馬,畏畏縮縮的蜷在一處。
短棍猛男照著其中一頭毛發頗有斑白顏色的老地精,遠遠甩出手上軟麻花一樣的短棍,短棍堪堪打在老地精的身上,疾撲而至的短棍猛男也到了近前,三拳兩腳便將老地精打成一團毫光。
擊殺了非陣營目標,短棍猛人滿血回複,這才變得從容起來,自肩後拽出一根嶄新的短棍,反身又走回陣前。
那被殺翻的老地精從毫光裏蹣跚而出,顫巍巍要跟在短棍猛男的身後,卻冷不防從一邊閃出一頭拎著短斧矮壯敦實的凶狠狗頭人,在背後一斧直劈,又把老地精拉回到那一小撮老弱之間。
“兀那狼人,忒也奸滑,講好了刷豬,為何卻一文本錢也不出,隻管要來占我的便宜?”
短棍猛人的聲音聽起來甚是粗豪,身形樣貌卻彬彬有質,青春洋溢……頭戴棒球帽,身穿棒球衫,套著棒球褲,蹬著棒球鞋,手裏拎的自然是一根棒球棍。
現在韓三的扮相,是一身深色製服,腰紮皮帶腳穿皮靴,渾然神廟主理安全事務某顧問的神情臉色,和初到貴地之時七分褲T恤衫街邊人類小青年的隨意裝扮完全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