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德範先生自覺抓住了古斯塔城邦的要害,如果一連三四個城市都是這樣的情況,那麼,直接推行下去就好了。
最多,再加上一兩條酒後不得尋釁滋事,酒後嚴禁吃大蒜之類的附加補充增益條款,一個不遜於曼斯特交法通則的神力汲取體係已經迅速的在展現出輪廓。
沒帶行李,也沒退房,德德範先生在古斯塔城邦突入貝爾城邦的一處邊境狹角地區的城際公路上不緊不慢的走,天際最後一絲光亮也已經消失在身後的地平線上,往來呼嘯的大貨車卷起前些天裏一場大雪遺散下來的雪沫子,在西裝褲上留下深深淺淺的痕跡。
多少又能如何,是否契合又能如何,在這個中生代的星球上,在這個盛傳北鷗神話曾以為會有所驚喜的偏僻城邦,德德範先生孤獨的走著,像是個拿到了作弊口令卻隻能以得分紀錄為目標的單刷者。
這不過是鷗洲之旅的第二站,德德範先生本不該這麼早就垂頭喪氣的,個中主因還是古斯塔城邦的名產作祟。
抹了把嘴角邊的甜瓜酒漬,另一隻手裏那支厚重的方瓶裏隻剩了一層薄薄的淺黃液體。把瓶子扔到路基外凍得堅硬的野地裏,德德範先生在微醺中感覺到了兩條腿的疲累,想著是不是該脫下鞋搖擺著,攔住某位在路上夜馳且隱藏著一些特殊癖好不為人知的大貨司機。和電影裏演的不一樣,在古斯塔城邦,德德範先生的外相屬於相當走俏的一類。
應該是邊境地域的治安問題,德德範先生沒有遇到敢於冒險獵奇甚至獵豔的大貨司機,隻得有些自嘲的笑笑,套上棉鞋沿著公路繼續步行。
沿途荒涼,深黑色的夜空帶點薄薄的灰色,那是散淡的星光透射絲縷的雲。
這樣的夜空像極了千萬年前德德範還曾經為人的時候,高山下原野上家鄉的夜,隻是遠處少了錯落有致的村莊農田,近處多了呼嘯而來又呼嘯而去開著遠光的多軸重載卡車。
想想那時候,朵爾蘭玆大陸的天空上還隻有三位神靈,德德範還幼小。
小時候的德德範身體很瘦弱,很黑,很難看,父母不喜歡他,兄弟姐妹不喜歡他,村子裏的其他小孩子們也不喜歡他,嘲笑他,甚至欺負他。
他很自卑,也無力反抗,時常躲起來哭。等到哭幹了眼淚的時候,望著就如今晚的夜空,德德範總會很無助很奢望的想,要是我能長得很高很健壯很英俊,那該有多好呀。
飲食條件和基因突變決定了這必然是無助的奢望,村子裏隻有很少人家才能每頓都填飽肚子,兄弟姐妹也沒有像他這樣黑醜。
顯而易見的,幼小德德範的人生追求和現實狀況產生了一個無法逾越的落差。
好在,這是個有神的世界,這種無解可以有一種以上的蠻力解法。
在十二歲的那一年,德德範宿命且艱難的選擇成為了守序之神的信徒,這帶給他無盡希望的同時也帶給了他更多的苦難,整個村子裏的人都信奉中立之神,包括他的父母。
於是,德德範因為年齡增長累積的抗擊打能力的增強才相比早些年多了些喘息機會,被父母趕出家門,白天躲在山溪近處捕魚采摘漿果,晚上下山尋找離村居最遠的稻草垛棲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