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此,白玉寒改變了主意,返身去托盤上拿來秤杆,將新娘子頭上的喜帕一點一點的慢慢挑起。
雖然是個人都會有憐憫之心,但根深蒂固對於包辦婚姻的排斥還是讓白玉寒無法對這個明媒正娶的妻子喜歡的起來,他想著,蓋頭下應該會是一張無限嬌羞濃妝豔抹的小臉,沒想到出現在眼前的卻是未施粉黛的幹淨臉龐,這讓他大大的吃了一驚。
新婚前夕,新娘子必是要盛裝打扮的。
可是她,為何卻是……
因為對武林盟主所出的女兒毫無興趣,所以在成親之前,白玉寒甚至沒有見過自己即將迎娶過門的妻子,所以乍一見到任芊芊,除了驚愕之外,居然沒有半分質疑。
任芊芊本也是打算見機行事,見他這般表情,當下也猜到了八九分,暗道一聲,真是天助我也!
她盈盈一笑,站起身來,柔聲道:“累了吧,妾身給你寬衣吧……”
沒有對獨自一人獨守空房等待了大半夜的抱怨,沒有羞澀不安慌亂的不知如何是好,也沒有露出分毫對他的容貌而產生的任何盲目愛慕之情,有的,隻是一種若有似無讓人心暖的淡淡關懷。
白玉寒僵立在原地,任她動作,白日裏的任芊芊已經見過這個男人一麵,而白日裏發生的事,她都是知道的,所以這時見到男子容貌也不驚訝,隻是略帶欣賞的借由給他寬衣的時候好好過了一把眼癮,隨後便歎息著,如此優質的男人,卻娶了那樣一位女人的女兒,當真是……
暴殄天物。
她雙手靈巧,很快將他繁重的衣裳一一解除,掛在一旁,見屋子角落放著麵盆,便過去擰了布巾,給他簡單的擦手擦臉。
因為平日裏給哥哥做這種事做的多了,此時給一個陌生男子做起來,也是同樣的得心應手,動作輕柔中帶著令人倍感舒適的力道,讓白玉寒不禁有些享受的眯起了眼睛。
賢惠,溫柔,大方,得體。
這樣的女子,當真是傳聞中嬌悍跋扈、任性妄為的任家大小姐任雪彤?
白玉寒不由凝目看去,凜冽的雙眼充滿了探究意味。
可任芊芊是什麼人?白天的她就像是一張幹淨純澈的白紙,而夜裏的她,則被黑暗染上了一片濃墨重彩,任誰有火眼金睛,也別想看透她分毫。
她低眉順眼,專心給他擦拭雙手,任他審視的目光在自己身上掃過探索。
這雙手白皙修長,骨節分明,看起來便很有力,掌心布滿了一層薄繭,擦過之後,那布巾上都染了一層淡淡的藥香。
可見當真是江湖中名不虛傳的杏林聖手,白玉寒白神醫。
擦完之後,她自己也簡單洗過手臉,然後在那雙冷眸的咄咄逼視下,款款來到梳妝鏡前坐下,撚起一枚桃花木梳,開始將三千青絲理順。
白玉寒一眨不眨的看著這個泰然自若的女子,她舉止從容,清麗的麵容上有著顯見的稚氣,黝黑的水眸卻讓人難以一探深淺。
有些不合身的純紅喜服襯得她膚白如雪,胸前柔媚的曲線若隱若現,隨著她理順發絲的動作,寬大的袖口滑落下來,露出一截白皙如玉的藕臂。
白玉寒看的呼吸一緊,不自在的別開目光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