霆州爆發瘟疫的第三日清晨,毒辣的太陽光從空中照射下來。
一家接一家的城北百姓愁眉苦臉地坐在家門口,表情一個比一個痛苦擔憂地看向集中治療所的方向。菜也不做,飯也不燒,就這麼靜靜地坐著,看著那裏,看著他們家人在的地方。
“哎呦,爹,爹!”
很多百姓站了起來,看到一家人的老頭子身上又出現了疫病的症狀。
兩個身壯有力的武者走到他們家中,不顧婦人和青年哭喪阻攔將老頭子駕走。
“治,治。可到現在,我們的家人有哪個被治好了,這群當官的,平日裏就知道貪墨享樂,有什麼時候真正為我們考慮過。”
“就是!還不讓我們走,讓那群大兵把我們封在這城中讓我們等死。興許啊,他們那些人早就逃了。”一個身形有些魁梧的壯年人看著牢牢把守著城門的城防軍,眼神當中滿是怒意:“讓我們等死,他們自己跑的遠遠的去享樂。這城中的井水不能再喝,我們隻能喝家裏存著的那些臭水。他們倒是享受的好,等瘟疫結束了再跑回來,他們享受,我們受苦。大家夥們,在這死,一樣是等死,我們反了吧!”
“反,對,反了!”
一個有些憤怒的青年和壯年人站在一起,兩人激動的情緒點燃了周邊民眾們積壓在心中已久的憤怒。
越來越多的民眾聚集在通道上,拿著家中可以拿起的武器,菜刀,鍋鏟等等向城門口衝去。
“報告將軍!”
北城門之上的城牆房屋中,正閱覽著報告以及少部分軍人感染疫病報告的百裏驚跡看到副將有些驚慌地衝了進來,疑惑地道:“怎麼了,我不是告訴過你,做事不要太驚慌嗎?”
“將軍!將軍大事不好了,城中的百姓造反了。”副將驚慌地指著城內的方向:“反了,他們,他們朝城門的方向過來了。人太多了,差不多整個城北沒有染病的百姓都過來了!他們的人太多了,而且手裏都拿著菜刀或者鍋鏟之類的東西,看上去不是要離開城門,是要來和我們拚的。前方的將士不知道怎麼辦,他們都正在後退,請將軍下令。”
“你什麼!?怎麼莫名其妙……走,出去看看。”
百裏驚跡帶著自己的副將從屋子走了出去,一走到城牆上,他就看到了城牆前方百姓聚集衝擊城防軍封鎖線的景況,不少百姓手中拿著刀刃和鍋鏟,用他們敲打著阻擋他們前進,力大無比的城防軍兵士。
所幸,百裏驚跡調遣防守城門的士兵全體身披重甲。
指揮他們的正是那日責任感極強,斥罵百裏驚夢的將官。他竭盡全力地指揮著重甲兵士將百姓推回城內,可是未獲得動武命令,他們隻能勉強而又艱難地依靠著堅硬的盔甲推搡著百姓,不能閃避他們的撕抓和打鬧,甚至隻能硬生生去硬吃百姓憤怒的攻擊。
“將軍!請速做決斷!”
負責指揮的將官看著立在城牆上的百裏驚跡,大聲呼喊道。
“將軍,難道真的要對百姓動武嗎?”副將心中有些不忍。
他是土生土長的霆州人,即便家人跟著經商的弟弟早已移居其他城市,他也不願意對這些熟悉的街坊揮動屠刀。這些百姓並沒有絲毫的武力,他們隨意地擊打,即便很用力都很難對身披重甲的城防軍士兵造成實質性的傷害,僅僅是讓他們覺著有些疼痛罷了。
“我們是軍人,軍人的職就是服從命令!”
百裏驚跡一聲低喝,他深知霆州的兩位當權者季平平與曹默都絕不會到這裏來勸阻這些憤怒的百姓,他必須擔起這份重任,絕不能讓任何一個人離開霆州。
“將士們,舉刀!”
百裏驚跡怒吼聲響徹整個北城門,憤怒衝擊的百姓都訝異地停下了自己的步伐。
而壓抑了許久,接到主將命令的城防軍兵將沒有一絲一毫地猶疑,將手中厚重的戰刀舉起對準衝擊他們封鎖線的百姓。
“你們這群當兵的!不上陣殺敵,自己的刀對準了自己的百姓,你們這群狼心狗肺的士兵啊!”
百裏驚跡聽到此起彼伏的叫罵聲心中難免有一絲怒意。
他在做的事,是為了整個皇朝!可這些人指桑罵槐,讓他心中怎能不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