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親,盡管我不想這麼說,但確實是真的。”
黎陽鴻立了起來,沉聲道:“娘,我決定和上次一樣。安排你和沉香離開瀚州,去帝都。”
“為什麼?上一次你說是有大敵進犯,可是這一次,為什麼不能讓我送陽均最後一程。”
文綺梅深知黎家內部的決定她無力改變,隻能服從;可是至少,應該給予她送自己兒子最後一程的機會。
“也罷。”
黎陽鴻擔心文綺梅情緒不穩定才想讓她離開,不過現在文綺梅的情緒已經冷靜了不少,就暫時沒有這個必要。
“不過,母親,我要你答應我一件事。”
“行,陽鴻,你說吧。”
文綺梅不知道自己兒子語重心長的模樣要對自己說些什麼。
“答應我,如果之後,黎家內部發生什麼動蕩,我讓人帶你們離開;你不要有什麼太多的意見,立刻跟沉香走,可以嗎?”
黎陽鴻認真地說完了自己要說的話。
有動蕩時,立刻離開。
這是一個已經對某些事有所預感的兒子,對自己母親唯一的囑托。
“好,你放心,我答應你。”
文綺梅點了點頭。
黎陽鴻一心為她,她是知道的。
“但是陽鴻,母親也希望你答應我一件事。”
“母親請講。”
黎陽鴻以恭敬的姿態應話。
“黎家這段時間事情太多,我感激你父親數十年對我的情;可是你畢竟是我懷胎十月的兒子,陽均的事情已經沒有辦法改變,如果之後黎家內部再有動蕩,我希望,當你無力改變的時候,和母親一起離開,可以嗎?”
文綺梅真摯地注視著黎陽鴻雙眸:“母親知道你修為不高,可你是一個有擔當的男人。你將領導黎家的責任寄托在你的雙肩上,可是母親沒有想那麼多,母親隻是想留下自己的兒子的命。”
“這……”
文綺梅提出的要求,黎陽鴻明顯有了一絲猶豫。
不過看到母親眼神的真摯和無奈,他還是頷首道:“請母親放心,若真到了那一日,陽鴻一定設法保全自身與母親共同離開。”
“陽鴻,你為什麼,想讓我們去帝都?”
文綺梅不解道:“你和你父親不是常說,帝都的三大權族與在野的另外四大世家是敵對關係。我們不能與之結交嗎?”
“情況已經與當初蕭氏入侵我瀚州不同,現在我們不是敵對關係了。修睿,或許想向家族複仇,盡管有爺爺坐鎮,我不明白他能夠以什麼樣的方式來圖謀……奪權,不過,假設他真的成功。曾經我們黎家的對手,就是我們最好的盟友。”
黎陽鴻深知這是下下策,向曾經敵手尋求援助,最後換來的隻會是家族再一次被重創。
可他沒有辦法的,是他的修為遠遜於黎修睿;武者橫行的時代,他總會在某些地方的話語權弱於他。
“你五弟,真的要變成這個樣子嗎?盡管他母親,當年確實很慘,可是,我和你你爹的另外幾個侍妾也總算對他不錯。你大娘是對他不好,可他也應該感恩幾個老人吧。”
文綺梅難以相信那個當年,也算她看著長大的孩子,有這個膽量向全家族複仇。
利用家族內一些勢力的不滿,在眾目睽睽之下逼黎偉毅同意處死自己親子的決定。
“他敢,他一定敢。有膽子讓三弟被問斬,逼父親決定;他一定還有後手。”
如果黎修睿同意黎陽鴻的建議,先提交證據,再行調查的話,黎陽鴻相信他是一心為公。
可是黎修睿拒絕了黎陽鴻辭職為黎陽均保命的說法,反倒堅持要在所有家族內元老的麵前,讓黎偉毅決定處死黎陽均。他一定有其他的目的。動搖父親的權威?
但黎陽鴻還沒有繼承家主之位。
位列上品武尊巔峰境的黎偉毅,權威能夠被他動搖當然是不可能的。
支持他的黎棟幾人也隻不過是對黎偉毅在蕭黎衝突中的處理方案不滿而已,他憑什麼去打擊黎偉毅的權威。
黎陽鴻心裏的算計告訴他隻有一種可能。
瀚州,有其他的高境武者在支持他。
“雲隱道觀,召陽宗,還是那群和尚的雲瀚寺呢?”
黎陽鴻暫時想不到支持他的人是誰。
但是,無論這三家中的任何一家,底蘊都不可能與黎家相比;如果此刻,他貿貿然上報給黎偉毅要提防這三家的話;既沒有實證,對方也沒有足以與黎家匹敵的實力,沒有辦法圓上解釋的話,黎偉毅也沒有辦法應對的。
瀚州城,要處死黎陽均的消息張貼在各處。
就跟不久前李陽秋父子要被問斬一樣,迎來了所有圍觀民眾和普通武者們的一片叫好聲。
隻是相比前八百營大統領問斬,處死黎陽均還是讓不少人感到了驚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