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家內的氣氛一下子冷了下來;兩列在座的都沒有說話,許文淩說完話後都把目光投到了麵色冷峻的許文亭身上,等待著他的意思。
“文淩,你身為北海城防軍的主將。你知道你剛剛在說什麼嗎?”
許文亭付出了巨大艱難的決心與豫瓔珞談妥,利用軍事研討會,為南梁獲取情報從而來換取他們的巨額軍資與軍械支援;在許文亭心裏,他付出了犧牲以及日後要承擔的壓力為許家換取了一線勝機。
而現在,許文淩質疑的,就是他的這份苦心與決心。
許文亭捏緊了拳頭,說話的語氣陰沉無比。
盡管許家先祖留下祖訓,內部最高作戰會議,要求以大多數人的意見為準;可他擔任許家家主數十年,已經在家族內形成了不怒而威的威勢。八位將領中幾位膽子小的,已經紛紛低下了頭不敢對這件事有任何表態。獲取南梁支持這件事,方方麵麵都有一些因素,他們也有人能夠明白家主的苦心,不敢多言。
膽子稍大的三位抬著頭,等待著許文亭給出一個明確的意思。
“家主。我的意思就是,我們北海城有能力自己剿滅北海海獸群。不需要從南梁那裏拿到軍資和軍械。”
許文淩與許文亭對視。
一位中品賢者境的武者和一位王座之間巨大的差距,沒有讓他低下頭,眼神果決,腳緊緊踩在地麵上穩住身形:“家主,我們沒有人知道你和南梁皇室達成了何種協議。但是,不用就是不用。”
“你說什麼!你敢不敢再說一次!”
許文亭右手將茶杯瞬間捏的粉碎。
右邊那張紅木所打造的桌子甚至出現了數道裂紋。
許文淩的這句話,無疑就是在暗示他,出賣許家的利益換取軍資軍械的援助。
“家主……”
坐在左側首位的男子在沉默之際緩緩開口。
“依我愚見,不如,先聽聽文淩的說法。他畢竟擔任大統領,主管城防軍與海獸群的交戰事務多年,在這方麵的見解應該會更深一些。”
“文衝。”
開口之人,正是許家內部,現在剩餘不多的高境武者。
中品武尊巔峰,主管許家內部武者培養以及調動的,許文衝。
許文亭沒有想到,他會支持許文淩。
“家主,你誤會了。”
許文衝與許文亭的關係更緊密,淡淡道:“我並不是支持誰,隻是。我在恪守先祖留下的祖訓。內部最高作戰會議,我們必須要尊重不同的聲音,不同的意見。家主,盡管你是許家內現在唯一的王座,但是你不可以違反先祖的規矩。”
“好,既然你都這麼說了。文淩,你說。當著所有人的麵,把你所有的想法說出來。與大家共享。”
許文亭靠在了椅子上。
許文衝說出祖訓。
那他就沒有選擇,隻能讓許文淩說出他的作戰方案。
七大世家,除去蕭家之外,每一家都無比重視先祖祖訓。
蕭家例外,是因為蕭氏到了現在的老家主以及現任家主領導時期,才徹底奠定七大世家第一強族的地位;他們二位的地位遠高於蕭氏的先祖,才形成了蕭氏內部對他們二人更尊敬重於祖訓的習慣。
“家主,諸位。其實我們一直以來的觀點都是錯誤的,海獸群進攻的間隔期,休養的不是它們,而是北海巨獸。”
許文淩淡淡地開口。
許文亭的麵色有些微動。
而許文衝和另外幾個在座的人紛紛將驚疑的目光投向許文淩。
“文淩,你知道你說的話代表什麼意思嗎?這不可能,若間隔期,實際上休息的是北海巨獸。那當初三位武王怎麼會戰死在北海。”
右側序列的一位將領有些激動地說道。
三位武王中的一位,正是他的父親;在他父親戰死的那天,因為得知消息,情緒過於激動的妹妹難產而死。
今日,許文淩說出了一種早就已經被他們放棄的可能性。
在那段時間裏,北海巨獸,實際上是沒有戰鬥力的。
那麼,是誰在深海裏殺死了他們和許家近乎全部的武尊?
“堂弟,你別激動。”
許文衝揮手示意他坐下,開口道:“文淩,你這麼說的依據。是什麼?”
許文亭也重新將目光放到許文淩身上。
他給不出依據,那許家就會重新按照他之前所製定的方案,接收南梁支援的軍械和軍資,重整城防軍。而現在,許文亭認為,他一定給不出他們想要的依據。當年慘烈的犧牲,他沒有辦法給出否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