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都城
“你說什麼！把你剛剛說的話再給我說一遍。”
一個杯子從長林院中飛了出來，林建業暴怒地望著堂下跪著發抖的第六門成員。
林建陌沉默著立在一旁。
而被急召至長林院，在林家內部有軍師地位的林杭皺著眉頭聽取他的彙報。
他們都沒有猜到事情惡化到這個地步，
“有一個自稱鼎天客的武者突然出現在陌州，殺害了林町大人的護衛，同時勒令陌州兵械坊三天之內離開陌州；還砸了陌州太守溫玉泰的太守府，不知道他們達成了什麼交易。溫玉泰把最初扣下的那筆錢歸還給了南嶺兵械坊。還，還讓我們的人滾。現在已經過了三天，差不多，能搬的，都搬出來了。因為忌憚問天樓的諜網，我們在那一帶的人馬太少。根本不知道這個鼎天客是從什麼地方冒出，並且，完全不清楚他的實力。”
“這個溫玉泰……他反了天了他，原本已經承諾，在齊老巡撫退下來後，升任他做南方三州巡撫。現在到好，公開跟我們林家叫板。”
林建業壓下了怒氣，揮了揮手：“你先出去，把門關上。”
“是，家主。”
歸屬第六門的武者心裏鬆了口氣，退出了長林院的議事堂，將大門緊閉合上。
林建業緊鎖眉頭，坐在了主位上，沉吟了一會兒，方才徹底平複心怒。
平心而論，過去數十年的人生中，他經曆過不少背叛，但那些無一例外是背叛者羽翼豐滿後才有膽量做的事。
現在，
一個在他眼裏和螻蟻無異的陌州太守，竟然敢公開反叛。
“家主，兵械坊每年能為家族製造巨大的利潤額不假。但我們眼下，不應該把錢作為關注的第一要點。恐怕已經有人在籌謀對我們林家動手了。”
林杭看著陷入深思的林建業，麵色凝重地開口說。
“杭老，一個太守反叛而已；他有什麼能力向我們動手？”林建陌笑了笑：“杭老，未免多慮了吧。”
“但願我是多慮。但很可惜，我認為不是。”
林杭瞥了一眼林建陌，轉頭看向林建業。
“家主，溫玉泰明知陌州兵械坊是我林家的產業，都敢讓他們搬走，代表他已經不畏懼林家；皇朝中，能讓他產生這種錯覺的。有誰？”
“你的意思是，姓蕭的？”
林建業皺眉說。
“追殺南梁公主，陳郡屠城案，我不清楚問天樓主和蕭氏耳目是否掌握；但這個溫玉泰，他如果得到了蕭氏的某種暗示倒向他們。我們誣陷，隱瞞並侵吞南嶺兵械坊的事就會被坐實。首輔大人必然當朝發難，甚至會糾集手下那批言官彈劾您。家主，應早做應對啊。”
林杭為人處世一向冷靜縝密。
給出建議時，很少會有如今的沉重神情。
上一次，還是在林嘉明激怒聖上之時。
“杭老，依你之見，現在應該如何？”林建業問。
“首先，六統領盡可能調查蕭氏的態度和他們與這件事的牽連；其次，必須讓嘉明公子再度登門拜訪百裏帥府。家主，蕭氏不動，可以是因為有所忌憚。”
林杭歎了口氣：“鼎天客，以前一直都沒有出現過的一個人。不過，家主難道不能從他的名號中發現什麼端倪嗎？”
“鼎天客……問天樓。混賬。”
林建業慍怒地拍了一下桌子。
“早知道，當年就不應該相信蕭琬瑜創建問天樓是因為父女翻臉。建陌，安排你的人，立刻去調查。”
“是！”
林建陌躬身退出議事堂。
“嘉明那邊，杭老認為，必須盡快麼？”林建業說。
“越快越好。眼下，百裏帥府是我們必須爭奪到的盟友。”
“我明白了。”
林建業點頭。
“來人。立刻讓建堂來見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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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江樓，三層
許瞳臻將三份文書重新放回桌上。
“溫玉泰的親筆信，鼎天客讓他整理所有證據交給我們。”蕭琬瑜微笑著以修長的手指彈了彈第一份文書：“這裏麵有林家主導，侵吞南嶺兵械坊的過程；所有證據都齊全，還有一份詳細的財務收支報表。”
“有這份證據，配合陳郡屠城案。是時候可以提交司理院和禦史台了。”
“主要還是禦史台那幫言官，司理院現在在調查侵吞靈藥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