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婠梳洗完畢換過裙裳才緩過神來,大半個時辰之後,裴琰姍姍回府。

一進蘭澤院裴琰便問,“你和含章怎麼忽然就走了?我們好容易擠到春風樓,你們卻走了,我和

蕭筠實在無趣,我又將她送回國公府才回來。”

裴婠隻好找借口搪塞過去,裴琰也不以為意,臨走之時道,“也就是含章,若是旁人送你回來我還真不放心。”完才回竹風院去歇著了。

此刻已過子時,涼夜幽靜,裴婠躺下卻睡不著。

秋夕佳節,本是賞燈同遊,有情人相會的日子,可她今夜卻如此荒唐,想到最私密羞臊的女兒家事暴露在蕭惕麵前,裴婠麵上微熱又起。

隨之,蕭惕的溫柔妥帖,便如石子入湖似的在她心頭滑開隱秘的漣漪。

看多了真的蕭惕,夢裏那嗜血羅刹一般的人便沒有那般可怖,裴婠暗暗的想,今夜這事,便是自家哥哥撞見,隻怕都不及蕭惕周全。

明明可以這樣君子如玉的人,前世為何成了那罪大惡極的奸佞?

在朝為官,若無手段算計自然不可,可前世的蕭惕卻已行事狠辣到了被下人口誅筆伐的地步,快要入夢之時,裴婠私心的想,蕭惕的本性根本不壞,前世之所以變成那般,一定都是那皇城司督主賀萬玄的錯!

秋夕節一過,氣果然轉涼,裴婠身上不適,又在院中養著沒怎麼走動,三日後的過午時分,裴琰忽而一臉興奮的走了進來,“婠婠,你一定想不到!”

裴婠微訝道,“什麼我想不到?”

裴琰雙眸發亮的問,“你還記得我們那夜遇見的戚千戶吧?”

裴婠心頭咯噔一下,她如何不記得!

“當然記得,戚千戶怎麼了?”

裴琰笑道,“那日戚同舟不是大言不慚的金吾衛根本爭不過皇城司嗎?可就在今日早朝上,陛下下令,讓金吾衛嶽指揮使赴青州查亂民案!”

裴琰激動的揮了一下拳頭,“這簡直是狠狠打了皇城司的臉!真是太解氣了!改日碰見戚同舟,我看他還有什麼臉麵狂妄自大!”

裴婠聽的驚訝萬分,不怪裴琰如此高興,這事她也不曾想到,這世上沒有人比她更了解皇城司的厲害,前世裴琰戰死後,青州這場戰事打了一整個秋,到了隆冬才被平定,之後由皇長子厲王主理,再協同皇城司一起查辦。

裴婠忙道,“如此,皇城司會甘心嗎?”

裴琰哼一聲,“不甘心也要甘心了,陛下的聖旨已下,難道他們還敢抗旨嗎?何況這次陛下還令雍王殿下協同查辦,皇城司隻能咽下這口黃連。”

“雍王?”裴婠雙眸微睜,心底又驚訝一番。

建安帝雖然還未冊立太子,可皇長子厲王李赫乃是皇後所出,站著嫡長的名頭,素日也十分得建安帝寵愛,前世在她嫁給宋嘉彥兩年之後,厲王被立為了太子。

而雍王李珣母妃隻是嬪位,前世在她死時雍王也隻是個閑散王爺,相比之下,貴妃所出的齊王,地位也在雍王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