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鏡瑤,你究竟有什麼目的?將軍府嫡出的司小姐素有才名,但性格柔軟,與世無爭,和你所作所為並不相符。”
司鏡瑤竟不曾想到暮雲鉞心細如塵,僅從自己的一舉一動,便懷疑自己的目的。
她根本不是前一世的司鏡瑤,她是從地獄裏回來,從親人的鮮血中走出的司鏡瑤。
她怎能再柔軟,怎能再一味退讓?
她的腦海裏除了刻骨銘心的仇恨,再無其他。
這一瞬間,暮雲鉞甚至有些被觸動,他重活一世,對這皇室的一切無比厭惡,對那高居九重龍椅的父皇心寒至此。
可他竟從未發現,原來司鏡瑤的眼中,竟然也有和她那般刻骨的恨意,在那看似堅強的眸子下,卻是藏盡了說不清的淒涼和悲痛。
“殿下!”李亨急匆匆的趕來,卻不想撞見不該見的一幕,連忙低頭。
“何事?”暮雲鉞略微皺眉。
“一小太監來報,七殿下這一會子才醒來又暈了過去,隻怕不好!”李亨連忙回稟。
暮雲鉞本就沒有為難司鏡瑤的心思。
又聞暮雲賀身子不舒服,當下也不敢多耽擱一二。
“七弟的事情,還勞司大小姐費心。”向司靜瑤拱了拱手,連忙帶著李亨而去。
東十四所,偏僻難行。
伺候暮雲賀的那些太監悉數被杖斃,貼身伺候的奴才悉數換成了暮雲鉞安排的親信。
皇上並未發話,睜一隻眼,閉一隻眼而已。
大概是顧忌暮雲鉞新立下了戰功,朝野上下一片讚譽,不便問罪,更何況曼陀的奇毒,極其難解,也就聽之任之了。
暮雲鉞匆匆趕到的時候,卻見暮雲賀正躺在病榻之上,神識模糊不清。
“麗妃,麗妃娘娘,六哥,快,快……”
暮雲賀迷迷糊糊的說著這幾個字,手緊緊的抓著床角,青筋暴露,恍若在這夢魘之中無比痛苦。
麗妃?
暮雲鉞不曾想到從七弟的口中竟然能夠聽到母妃的名字,母妃薨逝多年,後宮眾人每每提到母妃都是三緘其口,而宮裏新選進的宮嬪一波又一波,早就沒有人還記得母妃的存在。
為何七弟竟然舊事重提,究竟出了什麼事?
“七弟,我在!”暮雲鉞緊拽著暮雲賀的手,臉色陰沉。
又吩咐身後的侍衛,怒道,“還愣著幹什麼,去本王府中將軍醫全部召來!”
“是,是!”
“六哥!”暮雲賀幽幽的睜開眼睛,意識模糊,但看見暮雲鉞這位兄長,蒼白的臉上,卻是浮起了幾分淡淡的微笑。
“父皇他,麗妃娘娘的死……”
話斷斷續續的說了幾分,終究聽不太真。
“六哥,你要小心……”
暮雲賀很想向暮雲鉞說出這一切,可是身上疲弱,實在沒有了任何氣力。
暮雲鉞眉頭緊皺,他雖並不明白暮雲賀所指何事,但依稀能猜到,父皇之所以會對七弟下手,多半是因為七弟看見了不該看見的事。
正要寬慰他一二,卻見暮雲賀重重的倒在了床上,蒼白的臉色,沒有半分的生意。
“七弟!七弟!再堅持一會兒,軍醫快來了,六哥定不會讓你有事的。”暮雲鉞緊緊的摟著暮雲賀,慌張,落寞,悲愴。
前一世,七弟逝世以後,隻剩下自己孤零零的一個人。
這一世,自己一定要護住七弟。
“殿下,軍醫來了。”李亨急匆匆的帶著軍醫進了宮殿。
“快,本殿下命令你,一定要保住七殿下的性命。如若不能,本殿下要了你的腦袋。”
暮雲鉞一把將軍醫拉致床前。
軍醫忙允諾,也顧不得剛剛的踉蹌,開始治療暮雲賀。
“啟稟殿下,七殿下暫無大礙,微臣已經控製住七殿下的病情。但若是再有一次,怕是回天無術了。”軍醫經過一般治療之後,總算鬆了一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