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時候浙閩兩省的土豪鄉紳和販夫走卒等都在等著看熱鬧呢,他們大多認為,楊聰怕是差不多該完蛋了,因為這家夥比上位總督大人做的還過分。
朱紈總督浙直那會兒是相當的狠,那一通殺,差不多把浙直兩地的海商都殺幹淨了,但是,人家並沒有封鎖沿海所有地方。
那會兒,大家隻要想想辦法,找找關係,通融通融,還是能把貨物賣到海外去的。
這楊聰就做的比較絕了,他不但命各地都司衛所把整個沿海所有地方都封鎖了,而且還派出快馬在海岸線來回查探海盜和倭寇的蹤跡,搞得各地都司衛所的大佬都噤若寒蟬,沒一個敢通融的。
這沒人敢通融,他們的貨物就賣不出去啊,很多人都急的快瘋了。
所謂“斷人財路無異於殺人父母”,楊聰這麼搞,等於把大家的財路都斷了,大家自然希望他趕緊完蛋。
這年頭的人就是這麼現實,隻要能讓他們賺到錢,哪怕你貪點都沒關係,如果斷了他們的財路,哪怕你再清廉,人家也要想辦法收拾你。
朱紈就是因為想斷人財路,所以被浙閩兩省的官紳勢力代表海商豪門給逼死了,他是個清官沒錯,但人家就不看這個,大家都隻在乎能不能賺到錢。
楊聰是不是清官也沒人在乎,大家這會兒隻想看看他是怎麼死的!
有時候人就是這麼自私,擋我財路者,死!
楊聰當然知道這些人的想法,不過,他一點都不在意,人為財死,鳥為食亡,再正常不過了,他相信,隻要自己能給這些人重新把財路開出來,這些人遲早會跟著他混的。
至於朝堂之上,嚴嵩和海商豪門那些人的小動作也早在他的意料之中,想弄死他,這些人怕是想多了。
人家拚命彈劾他的時候,他正趕往金陵城接老婆呢,等他趕到金陵城,嘉靖的旨意正好也到了。
嘉靖的意思,他當然懂,但是,他並沒有做出任何解釋,海商豪門不肯善罷甘休,他還不肯善罷甘休呢。
他直接一份奏折,連帶漳浦林氏和龍溪陳氏一起給告了,他告的是漳浦林氏和龍溪陳氏聯合操控南台船廠,為海盜和倭寇生產海船,助紂為虐。
不過,這次他並沒有附帶證據,因為他知道,如果把證據附到奏折後麵,嚴嵩和趙文華等人肯定會想盡辦法把證據給毀了。
他這份奏折一遞上去,著實把趙文華給嚇了一跳,趙文華當然知道海盜和倭寇的海船基本都是南台船廠造的,楊聰這簡直是揭他們老底啊。
這奏折,就算沒附證據他都想扣了,誰知道嘉靖看了之後會有什麼反應。
不過,他最後還是沒敢把奏折扣下,因為扣奏折解決不了根本問題,隻要楊聰還在,人家隨時可以上奏。
他隻能再次去找嚴嵩商議,請嚴嵩想辦法。
嚴嵩聽到這消息也覺得這事不能草率處置,他想了想,又去找夏言拍了通馬屁,請夏言出手幫忙,在票擬上做做文章。
夏言這會兒跟嚴嵩的關係貌似已經回到了從前,大抵是嚴嵩這段時間孫子裝的比較好,讓他誤以為嚴嵩又回到了自己的懷抱,所以,對嚴嵩的請求,他都不帶猶豫的,直接就在票擬上寫道:無稽之談,浙直總督欲剿海盜倭寇兮,亦或欲剿海商豪門?
他這意思已經很明顯了,你楊聰就是在誣陷海商豪門,想排除異己,獨霸東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