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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旗是王宣手下的弟子,今年才二十三歲,別看他年紀不大,跟隨王宣的時間卻不短了,因為他是王宣第一批招收的弟子。
他家是陶戶,也就是燒製瓷器的匠戶,陶戶和織戶在匠戶裏麵應該算是最常見的,不過,陶戶過得卻比較慘,因為他們一般都隻能在官窯裏麵幹活,而且每天不是弄的滿身泥土就是被窯火燒的滿臉通紅,不像織戶那樣,可以坐在家裏,悠閑的織著布,又幹淨,又沒有煙熏火燎。
他原本也不叫趙旗,而叫趙七,也就是在叔伯兄弟裏麵排行第七的意思,不過,他考上秀才功名之後,嫌這名字太土氣,所以取了個諧音,改了個趙旗。
沒來物理學院之前,他的生活原本是相當拮據的,雖說他考了個秀才功名,但是,由於出身低,又沒有什麼過硬的關係,進入衙門充當小吏的資格都不夠,平日裏,他也就能教教其他匠戶的子弟,勉強混口飯吃而已。
不過,進入物理學院之後,他的生活就變得不一樣了,這物理學院教授的東西雖然比較奇葩,對待弟子那確是相當好的,不但吃的好,穿的好,住的好,甚至每個月還有一兩銀子的“補貼”。
這家夥,一兩銀子一個月啊,在神一般的楊大人眼裏,這一兩銀子可能微不足道,但是,對於他們這種窮苦人家出身的秀才來說確是一筆很不錯的收入了,因為這一兩銀子,他全家甚至都可以混個溫飽。
為此,他在物理學院相當的勤奮,學什麼都想當的用心,幹什麼也相當的賣力,因為他害怕這麼好的“營生”因為自己不努力而沒了啊。
他的用心和努力自然被王宣看在眼裏,所以,他經常被派到楊聰跟前打下手,一來二去,他跟神人般存在的楊大人也熟了,有時候楊大人甚至跟他開玩笑,要給他介紹個對象呢。
這次楊聰發明鋸床他自然在場,而且,正是他幫楊聰把鋸床組裝起來的。
這蒸汽機他已經熟悉到不行了,銅管怎麼連接,齒輪怎麼固定,連杆又應該怎麼裝配,他閉著眼睛都不會出錯,鑽床他也熟悉的不行了,槍管、炮管什麼的他也會鑽,就算是鑽床出了什麼小問題,他也會修。
他腦子算是王宣一眾弟子裏麵最活的了,平常的時候,他總覺著自己很聰明,相當的聰明,但是,一旦遇著神一般的楊大人,他明顯就感覺到自己的腦子有點不夠使了。
就好比這次,他著實沒想到,把鑽床上那套東西拆下來,加個鋸輪,便能變成如此厲害的鋸床。
看著飛速旋轉的鋸輪和輕易鋸開的木板,他不由想起了拉胚的時候用的那個轉盤。
那東西,一般人可用不來,因為轉盤上麵就一個孔,拉胚之前,你得把根棍子插那孔裏使勁的轉起來,然後飛快的扯掉棍子,將轉盤上的陶泥捏成碗狀、碟狀又或者瓶狀。
這門手藝,別說是沒做過瓷器的外行了,就算他們這些陶戶裏麵也沒多少人掌握的了。
因為那轉盤你撥的再快,它也轉不了多久,在那麼短的時間內要將轉盤上的陶泥捏成碗狀、碟狀又或者瓶狀一般陶戶都做不到,隻有那些練了十幾年甚至幾十年的老師傅才能一氣嗬成,一次成功,像他們這些年輕的,一般都得撥幾次,一旦手離開那陶泥,再捏上去,做出來的東西多少都會有些瑕疵,所以,拉胚這門活計,隻有那老師傅才能做的來,他們這些小年輕,最多也就能上去練練手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