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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言並不適合當一個朝臣,或者說,他不適合在嘉靖這樣的皇帝手底下當朝臣,因為他太張狂了,太把自己當回事了。
嘉靖那也是個狂人,他在人家跟前狂,遲早是要出事的。
這世上的狂人大抵都有一個錯覺,他們大概都覺得,世界上所有人都得圍著他們轉,不圍著他們轉的人,那都是有問題的人。
嘉靖狂,沒多大問題,因為他就是皇帝,別人就得圍著他轉。
夏言狂,問題就大了,你以為你是誰呢,別人為什麼要圍著你轉?
原本,嘉靖還沒打算把夏言怎麼樣,畢竟夏言首輔這麼多年,沒有功勞也有苦勞,而且這次犯錯的主要也不是他,而是曾銑。
他充其量也就是識人不明,然後為了遮掩自己的過失撒了幾句謊而已。
這樣的罪行,對於一個內閣首輔來說實在算不得什麼大罪,寬厚點的君王,或許教訓幾句就完事了,嚴厲點的君王,最多將其罷免也就完事了。
問題,他也太狂了,不但不承認錯誤,還在嘉靖跟前喊叫。
當然,他並不是蔑視嘉靖,隻是,有時候,人說話的口氣是很難改的,他已然習慣了在手下官員麵前頤氣指使,這會兒一著急,他竟然忘了對麵是嘉靖了。
他這一通喊叫,不亞於火上澆油,嘉靖那脾氣,蹭一下就上來了。
你竟然敢在朕跟前喊叫,翻了天了你!
嘉靖當即暴怒道:“曾銑是你舉薦的,鄢懋卿就不是你舉薦的嗎?邊關出了這麼大的事,你一個內閣首輔就沒有責任嗎?你還在這巧言令色,當朕真這麼好騙嗎?”
夏言聞言,臉色不由一滯,他這會兒才反應過來,對麵可是皇上,他說話好像應該注意一點。
可惜,遲了。
嘉靖可不是那種寬宏大量的人,惹毛了他,後果可不是一般的嚴重。
內閣首輔怎麼了,真當朕不敢收拾你嗎?
緊接著,他便對著外麵大喝道:“來人,將這個欺君罔上的奸佞小人打入詔獄!”
夏言聞言,當場就傻了。
他可是內閣首輔,按例來說,就算是犯了錯,最多也就是罷官削籍而已,畢竟朝廷也有朝廷的顏麵不是,像內閣首輔這樣的百官之首,直接抓起來,豈不自己打自己的臉?
他著實沒想到,嘉靖一旦發起脾氣來,連朝廷的顏麵都不顧了。
嘉靖可不管什麼規矩不規矩,顏麵不顏麵什麼的,惹毛了他,那可不是打入詔獄這麼簡單。
緊接著,他便下旨,命兵部尚書毛伯溫巡視山西,調查兵變一事。
毛伯溫跑山西一看,好家夥,這山西邊軍都亂套了,軍營之中,到處都是討要糧餉的標語,有的武將甚至都被餓極的亂兵給打傷了!
曾銑見紙已然包不住火了,隻能老老實實的交待,山西邊軍已然好幾個月沒有發糧餉了,自鄢懋卿出任南京戶部尚書之後,邊軍的口糧甚至都沒湊齊過,如果朝廷再不想辦法調撥糧餉過來,估計山西就要大亂了。
毛伯溫把情況了解清楚之後,連忙八百裏加急,向嘉靖稟報,請求嘉靖調撥糧餉,以穩定軍心。
嘉靖收到消息,氣得差點沒一口血噴出來。
你們這些亂臣賊子,還說什麼收複河套,收拾韃子,現在韃子是一點事都沒有,山西邊鎮卻是亂套了,簡直魂淡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