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大的內室裏外已經聚滿了人,鵲兒正跪在地上哭,聽見人喊著侯爺到了,這才扭過頭來。
等到看清鵲兒懷裏抱著的人的時候,施言墨的眼神頓時暗了下去。
其實他也沒辦法確定那到底是不是宋遊魚,因為躺在地上被鵲兒抱住半個身子的,是個麵目腫脹到根本看不出來真實模樣的人。
要不是衣服鞋襪都是他早間親眼看到宋遊魚穿著的,他是無論如何也不敢相信,眼前躺著的是那個古靈精怪的少女。
原本不足巴掌大的臉,似乎是皮下被吹了氣一般的膨腫起來,紅熱滾燙,看起來可怕的很。
而且再定睛細看,不光是臉,舉凡是能看到的地方,全都是一個樣子。
不僅如此,她口中還在不停的往外吐血,整個衣服的前襟,連帶著鵲兒的裙子,都染上了大片暗紅的顏色。
簡直讓人懷疑,一個人的血到底有多少,能經得住這樣的流失。
方才那陣的叫嚷下,家裏四處都過來了不少人,連伺候施老太君的丫鬟,也來了兩個。
隻是人多歸人多,但在看清了宋遊魚這副模樣之後,卻是沒有一個人敢上前抱扶一下的,多是低聲驚呼。
不等施言墨張口問話,鵲兒已經淒厲的叫了出來。
“侯爺、侯爺求您救救我家姐!”
被鵲兒這麼一嚷,施言墨突然奇異的冷靜了下來。
是,救人第一,現在宋遊魚若是還能有半分生機,那也是全在他的掌中。
若是連他都慌了神,那眼前這個女子的所有疑點,都會隨著她的離去而重歸黑暗。
這樣的結局,他絕對不會允許。
“你家姐平時有什麼不離身的東西?”
許是他的冷靜感染了其他人,鵲兒也知道此時悲慟無用,在聽到施言墨的問話之後,迅速的開始反應。
雖然她並不理解施言墨的問題用意何在,但還是伸手指向了衣箱。
“在裏麵,有個繡了名字的荷包,姐從不離身的。”
這下子不用施言墨動手,甚至連無雙都慢了一拍,就有丫鬟手腳麻利的去翻找了起來。
不過幾息的功夫,就有了結果。
荷包已經很舊了,用的料子也不是錦緞綢紗,就是普普通通的細棉布,月白色的底子上,繡著已經褪的看不出原色的梅花篆字。
旁的人略帶好奇的打量著荷包,但施言墨一拿到手,就粗暴的扯了開來。
既然當初自己大哥的毒宋遊魚有辦法解,那以這個丫頭不吃虧的脾氣,身上就絕對不會隻帶一副能救命的藥。
隻是,打開荷包之後,施言墨也有點傻眼。
是有裝藥的玉瓶在,但卻不止一個,而是好幾個。
他抬起頭看了一眼鵲兒,見對方怯怯的搖頭,心裏的那一點僥幸隨即清醒。
這丫鬟是真的什麼都不知道。
女子手指粗細的青色玉瓶,細微處或許是有些區別,但此時哪能分辨得出來。
就算分辨的出來,除了宋遊魚,又有誰知道她的玉瓶裏都是些什麼藥!
施言墨這下是真的覺得頭疼了。
他早知道這個滿嘴謊言的女子不是好相與的,可誰又知道她竟然要謹慎到這個程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