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回:鄉野村姑(1 / 2)

拓跋府裏靜暉堂。

一身暗紅色富貴團花圖案衣裳的楊氏抬手扶了扶自己發髻上的金簪子,略掀了掀眼皮瞟一眼對麵一身葛黃色樸素衣著,靜坐著喝茶的張氏,心裏壓不住的冷哼――這副賢惠樣兒裝給誰看?

看著張氏那副淡定的樣子她就生氣,要不是死老太婆霸道,她何至於被個三房壓著?

要說起來誰家不是大房嫡長子掌管家事?偏就他拓跋府跟人不同!想自己明明是長媳,卻隻能管個祖宗祠堂和祭祀這等沒甚油水的事,反而是三房管著拓跋府的經濟命脈!

一想到那些鋪麵和田莊自己隻能看著卻夠不著,楊氏這心裏就像有一百隻貓在撓。

她不是沒爭過,隻是她去跟張氏說,張氏隻是笑著叫她去找死老太婆,說是老太太授權給自己,要怎樣還得老太太發話,她三房並沒有什麼說的。

於是楊氏又去找老太太,轉彎抹角地表示了自己應該掌管拓跋府中事宜。可是讓她無語的是,她在一邊陪著小心說了老半天也不見老太太哼一聲,抬頭一看差點沒把她氣死――死老太婆居然給她睡著了!

碰壁之後,楊氏改變策略,選擇了單刀直入,上去直接跟老太太說明。

她本以為這樣一來老太婆總不能裝睡逃避了,可結果呢?老太太隻是對她笑笑,什麼也不說就回了她的熙和院!

這是晾著她啊!真是太可恨了!可是她還就是沒辦法。

後來她又想抓三房的錯處,想著隻要對方犯了錯,她再去要權老太婆無論如何都沒有理由不給了。

可恨的是,任她想盡了辦法也沒找到半點三房的錯。反而還因為她在背後弄手腳被老太太痛罵了一頓,說什麼三房樸實放心……啊呸!她就不信守著那麼些個來錢的路子,三房沒有乘機撈錢,哄誰呢!

再瞟了一眼張氏的穿著,楊氏心裏嘀咕:“裝模作樣!”

“三弟妹啊,”咳了一聲,楊氏開口:“今年鋪子裏生意還好吧?上次我經過北街,看見人來人往很是熱鬧呢!”

那麼多人進出,你要敢說生意不好不掙錢看我怎麼搶白你!

張氏端著茶碗的手頓了下,抬眼微笑:“還行,不至於丟臉。”

楊氏:“……”真是好狡猾!

不服氣,楊氏再接再厲:“哦,這樣啊……真是辛苦三弟和三弟妹了。我聽說莊子上今年雨水多了些,會不會歉收啊?”

楊氏關心地問,心中卻打定主意,隻要張氏敢順著她說歉收的話,她就把自己收集起來的證據擺出來,證明老三一家貪汙!

她可不覺得張氏會不順著自己的話說,因為放著這麼好的台階不用,那不是傻了嗎?最起碼這要是她楊氏,就絕不會不順水推舟。

張氏笑笑:“今年雨水的確是多了,聽說收成也確實有點比不上去年。莊子上的事不歸我管,我也不是太清楚。”

“唉呀,看弟妹你說的,三弟管著不就跟你管一樣嘛!都是一家人分那麼清豈不外道了!”瞅著張氏,楊氏白淨的臉上堆滿笑容說道。

張氏隻是回以微笑,並不接話。楊氏氣的沒法子,在心裏暗自咬牙了半天,才又堆起笑臉。

眼看著時辰將近辰時,魚鱗舞等人還不見蹤影。楊氏有點坐不住,正要借機發泄一下被張氏堵住的火氣,一陣環佩聲響,楊雀花枝招展地扶著丫頭走了進來。

張氏看見她眉頭皺了皺,心底暗道不知這個楊雀又要搞什麼鬼,今天可是魚鱗舞這個拓跋府嫡長孫媳與拓跋家人的初見麵,可不要鬧出什麼不愉快才好。

“這都什麼時辰了?怎麼還不見新媳婦過來啊?”

剛規矩地跟姑姑和張氏打過招呼,坐下沒半盞茶時間,楊雀就不規矩起來了。故作看了看門外的天色,低聲嘀咕。說是低聲,可那聲音卻讓所有人,包括站在門口伺候的丫頭都聽的清楚。

多管閑事!張氏心中冷哼,臉上卻帶著淡淡微笑隻看著茶碗裏的茶葉。

“新婚第一天,可能起晚了吧。”

張氏不接話,楊氏不能讓自家侄女唱獨角戲,隻能這麼回答。

原本她想著要是張氏接下楊雀的話,肯定會為魚鱗舞解釋,那時候她就借機擺婆婆的身份說些大道理,等魚鱗舞來了她就能順勢而為,別人也說不出什麼來。

可沒想到張氏壓根不搭理楊雀,沒辦法,她隻好先出頭裝下好人幫著說話了,心裏實在嘔的半死。

楊雀實在對她了解的很,見她臉色陰鬱,眼睛眨了眨,立即大聲反駁。

“姑姑這話說的可不讓侄女服氣。別的地方侄女不知道,但是在京城裏,誰家新媳婦不是每天很早就起來伺候長輩們的?

莫說是普通人家,就是多少公侯高門,哪怕新媳婦是郡主呢,那也照樣得遵從這個規矩。這樣才是正經好人家出來的,才能讓人尊重不是?”

楊氏嗬嗬一笑:“這怎麼好比?再說那不是還有段路嗎?也難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