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是靠近,拓跋珪就越覺得腳步發沉。
望著麵前半闔的門,他忽然產生一種陌生感,忽然想要逃跑。
低頭才退了一步又不禁好笑:這是自己的家裏,那門裏的人是自己的妻子,不過是一場莫名其妙的芥蒂,怎會讓自己就生了怯意出來?
自己在自己的家裏,還在害怕什麼?
抬起腳,他便要推門進去,卻不想魚鱗舞等他著急也走了過來開門,兩下裏撞個正著!
“……你回來啦?”魚鱗舞略一遲疑便歡喜地問。
她的話成功地平靜了拓跋珪的心,似乎倆人之前根本沒有過分開,更沒有過那莫名其妙的隔閡。
“嗯,我回來了。”點頭笑著,拓跋珪自然地伸手攏過魚鱗舞的肩膀,同時摸摸她的手:“怎麼這麼涼?沒叫個手爐嗎?”
“有的,隻是我嫌已經天晚了再添炭有點浪費,就拿了個熱水杯捂了捂,才被風一激就冷了。”魚鱗舞眼睛彎了彎,裏麵漾著溫暖的笑。
“幾塊炭罷了,就能浪費多少?”知道她這是習慣了儉省,拓跋珪也不好說她不對,隻是難免有些心疼,便略嗔了句。
兩人進了房間,紅綃早就貼心地讓廚下又重做了東西,這時上來問:“夫人怕侯爺在外麵應酬隻多吃酒,讓廚下做了些湯水預備著宵夜,可要呈上來?”
魚鱗舞本就沒有吃東西,這時見了丈夫心裏安穩了便覺得餓了,也正想著要叫人預備,見紅綃這麼說正碰在心坎上,因此抬著笑眼問拓跋珪可要用些。
拓跋珪看見她亮晶晶的眼睛心裏沒來由地就高興,忽想起紅綃說她這幾天沒好好吃過飯又不覺心疼。
都怪自己一時的躲避,才害得她更加苦惱。況且他這兩天忙著些事也確實沒好好吃過飯,今晚原本是想著回到書房後再隨便叫些東西填補肚子的,偏遇上紅綃請他。
“我還真餓了。”拓跋珪摸了摸肚子笑。
“端上來吧。”見拓跋珪點頭,魚鱗舞更加開心。
說是夜宵,其實跟正餐差不多少了。
兩碗米飯配著四碟精致小菜和一大碗熱氣騰騰的豆腐雞絲酸筍湯,乳白色的湯上麵點綴著一點點碧綠的蔥花,撲鼻就是一陣香,再看色澤更是誘人食欲。
莫說兩人本就沒吃飯,便是吃了看見這個也是忍不住的。
“好香。”魚鱗舞讚一聲,先給拓跋珪盛了碗湯,才又對紅綃說:“你先下去歇著,這碗明天再收吧。”
紅綃答應了退下。
一夜過去,夫妻倆已和好如初,那層模糊的隔閡已完全消失幹淨。
主子和睦,下麵的人自然歡喜,各人臉上都喜氣洋洋。
魚鱗舞告訴了昨天魏夫人雇傭的那丫頭所說的話,拓跋珪聽了大怒,即刻派了人去查,回稟說謠言紛紛,卻一時找不到來處。
魚鱗舞見他如此雷霆電怒的已經是很喜歡了,隻要他沒有那個意思,她也就不在乎什麼謠言了,因此反而勸他算了,拓跋珪方氣恨恨地丟開不管,但私底下倒底沒停。
年終於過去,眼見春雪漸停,春風一天比一天暖。
“過個年把人累的不行。想想也沒幹些什麼,怎麼就覺得那麼累呢?”
魚鱗舞伸了個懶腰笑,然後又問丈夫:“這幾天夫君也忙累了吧?”要不要找個地方散散呢?雖然現在還冷,不過自成親到現在,夫妻倆還沒有一起外出遊玩過,想一想也蠻是期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