拈春堂。
“你怎麼沒有把聖旨拿出來?”魚鱗舞問。
明明昨晚他們商量的計劃不是這樣的啊,怎麼半道就改了呢?
“你要改也跟我通個氣吧,害的我差點就自豪感十足地爆出來了!”魚鱗舞抱怨道。
她本來還想看楊尚書他們見到聖旨亮出來後的那一刻震驚、不信、以及崩潰的瘋狂勁……多有勁啊,可惜,就這麼沒了!
典型的雷聲大雨點小啊!
“你給我個說法,要不然我就……”魚鱗舞威脅。
“你就怎樣?”拓跋珪偏了頭朝她笑,笑的她腳底心都嗖嗖地冒熱氣。
一衝動,脫口就說了句讓她自己羞的半死,後悔的半死,拓跋珪卻開心的半死,瘋狂的半死的話——“我就把你榨幹了,讓你走路都得扶著牆!”
“真的?”拓跋珪眼睛唰地冒出賊亮的光,蹭地就站起來向她靠近。
“你你你,你給我站住,別動,不許動……你想幹什麼?拓跋珪你個混蛋!”
一個虎撲將娘子壓倒,拓跋珪輕咬著對方的耳朵,邪氣滿滿地笑著:“你不是說要榨幹我,讓我走路都扶著牆嗎?本侯是來領受夫人懲罰的啊!”
在反抗無效,即將淪陷疆土時,魚鱗舞隻罵了自己一句:“叫你下次說話不經腦子!”
……
楊雀嗬退跟隨著她的下人,獨自行走在路上。
風吹過來擾亂了她的發絲,就像她亂的找不到頭的心情。
太陽當頭照下來,她的影子縮成了一點點,藏在她的腳步下,四下安靜的連蟲鳴聲都沒有,仿佛所有一切生命都在這個中午被隔絕於世。
……隻剩下她。
安靜,除了安靜還是安靜,安靜的能讓人發狂。
楊雀孑孓獨行,麵色平靜,目光同樣平靜,靜的跟死水一樣——她不想跟任何人說話,她很享受這種安靜。
偏偏一陣腳步聲打破了這安靜!
楊雀皺眉——誰這麼煞風景?
“表姐!表姐你等一下!”拓跋瑢的聲音從背後傳來,帶著濃烈的汗味和急促的喘氣聲。
楊雀心裏厭惡。她沒有回頭,隻是站在了原地,等拓跋瑢跑過來。
“有事?”
拓跋瑢站定,深吸口氣,神情有些古怪地看著她。
“我臉上開花了?”楊雀語調平板,沒有半點起伏。很明顯,她對拓跋瑢不歡迎。
拓跋瑢忽地咧嘴笑:“表姐,你跟從前不一樣了呢,好似有魅力了許多。”
“沒事我就走了。”楊雀懶得理他,丟下一句轉身就走。
“哎哎,表姐你先別忙著走啊!”拓跋瑢急忙伸手攔她。
楊雀看著他嗤聲輕笑:“我說瑢哥兒,瑢表弟,你娘對我擔心死了,恨不得我離你八丈遠。你這麼糾纏,不怕你娘知道了著急上火嗎?”
要是楊氏看見了這一幕,會不會急的跳腳呢?嗬嗬,還真是很想看到那一幕呢!
看著麵龐肖似楊氏的拓跋瑢,楊雀眼底是惡意滿滿的笑。
“噯!表姐,你一定是對我娘有了什麼誤會了。”
拓跋瑢不是瞎子,對方眼裏的嘲弄他看的清楚。正因為如此,他才要解釋,要努力調和不知道何時變化的關係,因為他接下來有求於楊雀。
楊雀對他這番話不置可否,隻是看著他,嘴角噙著嘲笑。
拓跋瑢有些惱火。挪開眼睛定了定神,這才又轉回來望著楊雀開口。
“表姐,我們也不要廢話了,我就是想來問你,你對拓跋珪他真的死心了嗎?”說完,他死死地盯著楊雀,試圖不錯過她任何一個輕微動作。
乍然聽到這個問題,楊雀還是沒完全淡定,身子往後退了一步,隨即反問拓跋瑢什麼意思?
她的後退落進拓跋瑢眼裏,他微微笑了。
他就知道女人都是口是心非的,嘴裏說著決斷的話,心裏卻始終放不下,即使已經被傷的體無完膚還抱著希望,哪怕隻是一絲絲,就像螢火蟲的光芒一樣的希望也不肯撒手——這就是女人啊,愚蠢!
還幻想著希望就好!拓跋瑢笑笑。
“表姐,我明人不說暗話,我想要去京城,我希望你能在外祖跟前幫我美言幾句。”
“你為什麼不自己去說?”楊雀仍舊不明白。
去京城而已,有那麼難嗎?還需要求她幫忙?
“我爹娘不肯,最主要的是外祖他不肯帶我去。”拓跋瑢很無奈地說。
“祖父既然不願帶你去,你找我有什麼辦法?”
“你是楊家的嫡長孫女。”
楊雀嗬嗬一笑:“你娘還是楊家的嫡長小姐呐。”
“我……”拓跋瑢噎住,望著楊雀似笑非笑的臉,一賭氣喊道:“你就說你幫不幫我,願不願幫我吧!”
楊雀靜靜地看著他不吭聲。